于是登珠峰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桑珠负责给他们准备登山的设备和规划路线,和斌负责找到当初他们离开二号营地后驻扎的地方,流光顾申江鱼只要跟着上就行了。江鱼修习的道法特殊,能保寒气不入体,在低氧的环境中也能呼吸自如。顾申在来之前得到了流光的一丝魂力,因而对高山的接受程度也变高了。流光自不必说,她生于大山,与山石共脉同脉同息,上山对她而言就像回家一样。其间钱冬冬也说要加入他们一同上山,流光好笑地看他一眼,懒得同他解释。最后还是顾申去说了他们此行有特殊任务很是危险才劝阻了钱冬冬。终于到了出发那天,石桑喇嘛也来为他们祈福,桑珠准备了一盘青稞面,说是捻一把洒在空中是“祭祀山神、保佑平安之意。其他人都虔诚地照做了,轮到流光,她笑着捻了一把,随手洒到半空。山神。也曾有人这么称呼过她。不过其实没有什么山神,所有大山,都不过是天地的孩子。————桑珠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手持电台,山下和山顶都有信号,但是手机在温度太低的环境下工作可能会自动关机,加上从北坳营地一直到二号营地几乎都没有信号,所以还是手持电台要方便得多。他们一路从大本营爬到6500米左右的前进营地,又从前进营地出发,花了大概七个小时左右来到了7028米的北坳营地,和斌桑珠略显疲色,顾申和江鱼这种没有太多经验的也稍觉不耐,流光却始终神色如常。顾申看到桑珠在用藏语小声说着什么,不禁问道:“怎么了?”桑珠挠了挠头:“没什么,就是……好像有些奇怪。”“什么奇怪?”流光也看了过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桑珠身上,桑珠斟酌着词句,解释道:“是这样的,往年这个时候珠峰的温度没么高,冰面都冻得结结实实的,踩上去跟石头差不多。今年不知怎么,这温度和五月份也没什么区别了……”江鱼看了流光一眼,只见她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沉思起来。穷奇最早出现在中原地带,从来没有在这样高寒的地方生活过,难不成是它通过某种手段改变了山上的温度?连流光也暂时想不出头绪来。在北坳营地稍作休整之后他们就继续往上攀爬,这里的路越来越险峻,因为没有登山向导提前过来开路搭安全绳安全梯,他们只能跟着桑珠一点一点摸索着攀爬,难度大大增加。到了二号营地,氧气浓度仅有30,连和斌的嘴唇都有些发紫了。“你还好吧?”顾申问道。和斌笑着点头。顾申很能理解他的感受。毕竟他上次就是比这高不了多少的地方犯了高反的,这趟来他虽然带着决心,但对于自己的身体,难免心里不犯嘀咕。于是他主动提出帮他再背一些东西。所有人身上都带了一个氧气瓶,和斌顾申江鱼都会偶尔吸上两口,桑珠是藏人,天生血液中血红蛋白数量比较多因而没怎么吸氧,流光则是身轻如燕嘴唇红润说话都不带大喘气,令桑珠都有点傻眼。“还有多远?”流光问道。和斌知道她在问当时他们出事的地方,抬眼望了望:“没多远了,当时就往上爬了两百米左右就不得不停下来了。”流光点点头:“一会桑珠留在二号营地,我们先上去看看。如果五个小时后我们都没人回来,你就自己下山。”最后一句是对桑珠说的。没等桑珠对此作出反应,流光就已经走在了前面,和斌紧紧跟在她身边为她指路。江鱼和顾申跟在后面,有些艰难地往上爬。这里的温度更低了,桑珠说的温度升高也是跟往年比,现在的温度事实上还是很低的。顾申觉得有一点点冷,刚想伸手拢紧衣服,忽然就觉得胸口一热。是那块流光交由他保管的鳞晶在发热,这几天顾申已经习惯它时不时地发热了,也不知是不是这鳞晶与他神识相通的缘故,有时他觉得过于热了这鳞晶似乎还会自动降下点温度,当然也极有可能是巧合。“唔。”顾申下意识地发出一个音节。江鱼看了他一眼:“怎么了?”顾申拢了拢外面的羽绒服:“没什么,就是刚才觉得有些冷。”————在和斌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找到了和斌一众人等当初扎营的位置,距离二号营地确实不太远,远远地从上方就能看到二号营地的帐顶。冰雪已经将驻扎过的痕迹覆盖了,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雪地上偶尔能透出一点红色,那是被吹倒压在雪下的帐篷。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勉强能算是个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