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东西都安放好,该分的分给大家。”桑珠道,“这事明天我再通知给大家,看看路修的怎么样了,肯定是不能让物资给断了的。”铁环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就走,惹得桑珠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那个缝裂得挺奇怪的。”铁环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里面黑黢黢的,没有泥也没有土,看着……怪吓人的。”他当时也是趁着司机打电话给公路维修部门地时候才凑近看了一眼,谁知那条裂缝里竟然什么也看不见,却叫他背后一凉。桑珠蹙眉想了想,“这样,你再去那边守着,看看修路的人什么时候来。叫次仁和顿珠去分发物资,顺便把和斌叫来,就说我有事情跟他聊一聊。”铁环应声而去。————和斌掀帘进来地时候,桑珠正在煮酥油茶。看到和斌进来,桑珠倒出两杯酥油茶,一杯放到和斌的面前。“请坐,和先生。”桑珠用汉语道,他的汉语很娴熟,因为经常和外地人打交道地缘故,甚至没带太重的口音。和斌低垂眼帘,坐了下来,端起那杯酥油茶,任由缭绕的水雾迷住了眼睛。“听说你要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吃惊,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存在这里,必然是要回来的。”桑珠道。桑珠原来是登山学校的老师,后来当了珠峰大本营的协调员,负责协调山上山下的所有工作。他同时也是登山学校的第一批学员,当初和斌第一次登顶珠峰的时候就是找他做的向导。说起来,他们也认识了近十年,和斌每一次到珠峰之前都会先联系他,让他帮忙组织团队。去年在珠峰上失踪的六个登山向导也是由桑珠替他找的,甚至里面大多数都曾是他的学生。和斌沉默了一会,道:“格央……还好吗?”格央是桑珠的小女儿,也是去年同他们一起上山的女队医,因为一个女队员感冒留在了前进营地里,也因此才没有遭遇不测。桑珠叹了口气,嘴角的纹路有些深刻:“那天之后她就精神恍惚,总说自己那天晚上接到了你们之中某个人打来的电台,问她电台里是什么内容她也不说,整个人浑浑噩噩,一年了啊。”“电台?”和斌抬头看去,“她真的接到了电台?”桑珠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和斌的眼神令他有一丝陌生,不过下一秒和斌的话又打消了他的念想。“我记得徐江当时的确试图联络前进营地,因为当时我得了高反,他想把我送到下面治疗。”和斌低声道,“也许她真的接到徐江的通信了吧。”“问题就在这里。”桑珠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上一口,“我查过那个手持电台,里面压根就没有同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联络记录。”和斌挑眉,不敢置信地看着桑珠。————流光打算去上个茅房,本来她是不用费这个闲事的,不过得了肉身有肉身的好处,比如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那么自然也得承受有肉身的坏处了。顾申领着她一通询问下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一间连门都不能完全关上的“茅房”。顾申轻咳一声:“我在不远处守着,你……关好门。”流光盯着那个一晃一晃的木门,十分怀疑它到底能不能关上。海拔5000米还指望有什么好条件,就连这简易茅厕还是这边的工作人员在登山队来之前现搭的,没有什么冲水系统,就是挖了个大坑在底下埋了个塑料桶。流光身上还带着点猫的洁癖,捏着鼻子上完了。出来一看没见着顾申,心想他大概是担心她不好意思,躲得还真够远的。没走两步,遇上一群牦牛。流光也是昨天坐车的时候听顾申说了才知道这玩意叫牦牛的。珠峰大本营附近养着的牦牛很多,都是往山上运输物资,在高海拔低氧的环境下,只有牦牛还能负重爬山了。“叮铃铃……”一阵好听的铃音响起。流光定睛一看,乐了。一头浑身雪白只有两只眼睛附近长着黑色毛发的牦牛朝她走过来,两只牛角上不知被谁系上了两只铜铃铛,一走起路来就丁零当啷地响。她走近摸了摸那牦牛的脑袋,那牦牛也乖觉异常,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地任她摸。流光刚想看看那铃铛是个什么样子的,手还没碰到铃铛,就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后背。她没有防备,被砸得“哎呦”一声。有些生气地回过头,却看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那模样似乎比她还生气。“牛……牛……不准碰!”那女孩气呼呼地说着,却有些口齿不清,眼神也不像是二十岁的样子,倒是如幼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