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栓点点头。他祖上就是和家的家臣,从小父亲就把和家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很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太爷爷不是嘱咐我来祭拜神女么?现在……我找到神女了。”和彦道。林栓挑眉,似乎有点没懂他的意思。和彦指了指流光:“这位就是神女了。”林栓一脸迷茫。顾申忍不住嘴角翘了翘,被流光眼角的余光看到,瞥了他一眼。“这人我认识的,忘了告诉你们。就是当日我不知怎么附在林二龙身上时,把我驱赶出来的那个大夫。”流光声音婉转,目光转向林栓,“你当时应该看出点什么了,是不是?”亲眼见到一只狸花猫突然口吐人言,林栓吃了一惊,听它的意思他们还曾经见过,他就更吃惊了。不过由于江鱼的净魂咒施展得过于彻底,林栓使劲回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么个祖宗。流光叹了口气,顶着只猫的样子叹气,模样就更奇怪了。“原来你是和琛的后代。怪不得呢。”流光道。和琛是流光上一次醒来时遇上的一个少年,他在下着茫茫大雪的深山中迷了路,她正好从沉睡中苏醒,救他出了深山。后来一路跟着他去到了紫微星最盛处,又是另一番故事了。想到那个眉目清秀总是容易脸红的少年,流光眼神微敛。和彦跟她说和家人每隔二十年就要来这里祭拜神女,是和琛立下的规定吗?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能不能把你知道的,说给我听一听?”流光问林栓。其实林栓知道的也不多。他父亲告诉他的就只有自己是和家的家臣,世世代代替和家守在这长白山下,守着那株云杉和残破的石碑,至于这些代表了什么,林栓一概不知。他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流光听完后一怔,问道:“那石碑上写了些什么?”“早几十年前还能看到些许笔画,现在因为风雨侵蚀,根本看不出来字样了。”林栓答道。“哦。”流光有些茫然,尾巴无意识地甩来甩去,对于和琛的目的,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还有件事。”和彦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打开来,递到流光面前,“这是我太爷爷叫我带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想求神女帮忙吧。”流光垂眸看着那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支金簪。那只金簪显得如此古朴又不起眼,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装饰。这原是她的东西,曾经上面有三朵金花,在最后一次大战时流失了,后来没过多久她就死了。几千年后她醒来发现金簪之中的神力也消失不见,曾经的法器成了鸡肋,被她随手赠给了帮她遮掩身份,教她人间琐事的少年。“帮什么忙?”流光问。和彦把表叔和斌在雪山失踪又忽然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流光低头看着金簪,缓缓道:“这件事听上去是很奇怪。整整死了十一个人,竟然连一个人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就算是被野兽吃了,也该留下些痕迹才是,除非全部被雪给埋了。你表叔醒来后又口念金簪,看来是冲我来的。”“你和什么人结过仇吗?又是蛇鬼,又是和彦表叔,这些事都和你有关系。”顾申道。流光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尾巴:“结仇?那可多了去了。神妖大战中死了多少妖怪,都被我镇压于四方大山之下。六大妖王里单是死于我手的就有三个,更别提他们手下的妖兵妖将。真若是一个个找我报仇,排队都不知排到何年何月。”和彦听得汗颜,心里已经说不清是崇敬多点还是害怕多点。他嗫嚅道:“那,就没有个最可能的人?”流光想了想,摇摇头:“得等见到你表叔之后,或许还得往出事的地方跑一趟,才能知道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联系。”和彦点点头。“你去帮林栓叔准备晚饭吧,我还得用血给流光疗伤。”顾申道。流光虽然现在有肉身可依,但神魂依旧不稳,话说多了都有气无力,每日还需得按照江鱼的法子,取顾申的指尖血三滴,混合江鱼留下的安魂符燃后的符水服下,九九八十一天,方能有成效。和彦点头,和林栓去了院子里。顾申则轻车熟路地抱着已经有些倦怠的流光来到了内室。这里有张小桌子,上面有一个粗瓷碗。顾申刚把流光放在桌上一边,她就忍不住四肢摊开,本来圆溜溜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顾申。顾申掏出符纸,在碗中点燃,等符纸燃尽成了灰,才往里倒了一碗水。最后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血进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流光懒洋洋道。变成猫之后她好像性格也跟着变了点,有些懒怠起来。但这并没有妨碍到她敏锐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