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把神女的魂气炼化为她所用,那可就不是涨修为那么简单的事了,说不定她蛇鬼也能一飞冲天羽化成仙了呢?想到这里,蛇鬼眼珠子动了动。蛇鬼贪心流光身上的魂气,但也惧怕身后那位大人。她犹疑再三,从袖口放出了几只逐魂虫。逐魂虫从她袖中出来像是摆脱了什么禁制,直冲流光而来。缚魂锁紧紧缠住流光,她躲无可躲,立刻就感到了一阵刺痛。逐魂虫一边食魂一边释放蜃气,流光的周围逐渐雾气缭绕。流光深陷食魂之痛——这种痛是真正的深入灵魂,相比之下连她当年被人一箭穿胸地杀死都算是善意的救赎。更可怕的是逐魂虫不是一点一点的蚕食,它像蜘蛛捕食昆虫时注入消化液那样,将蜃气也注入到灵魂当中,然后翻搅所有的情感和回忆,找到最痛苦或者最恐惧的那部分重现在人面前,令人感到悲伤和害怕,因为这样的灵魂对它而言才最美味。———“诶,是我眼花了吗?怎么又出现了第三个流光!”和彦惊骇道。李为先眯起眼睛,仔细瞅了瞅:“那是逐魂虫的蜃气形成的幻影……哎呀,逐魂虫逐魂食魂,活人被吃了魂都会变成一具空壳子,流光小姐现在就一缕神魂,她不会就此烟消云散了吧?”那可不太妙啊!现在连他自己也被绑在这,那蛇鬼对付完流光,接下来可不就腾出手来收拾他们几个了吗?顾申双手在身侧挣了挣,异藤却真如李为先所说收得更紧了。“你悄悄把我口袋中那把瑞士军刀拿出来。”顾申压低声音对和彦说。而另一边,蜃气渐起,迷雾中的另一个流光已经开始说话,被缚魂锁绑住的流光则双眼紧闭,脸上慢慢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那个流光手里似乎拖着什么东西,浑身沾满了鲜血,满脸都写着疲惫。她好像看不到周围所有人,只是朝着一个方向看着,轻声问:“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呢?”没有人回答她,不知道是真没人回答她还是另一个他们看不到的“人”回答了他们却不知道。“因为我不愿出手,通天藤死了,后来我愿意出手,狸奴却也死了。通天藤是我的朋友,狸奴从我诞生那天起就一直在我身边。现在他们都死了,就剩我一个了。”流光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陈述,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真正的流光已经浑身发抖。通天藤……狸奴……好久远的过去,久远到她自己都快要忘却。她的记忆因为失去另外两魂早已残缺不全,但是听到这两个名字时,她瞬间就回忆起了那些曾经快乐的、幸福的,却最终演变成惨烈的画面,原来那些记忆早就深深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拂之不去。“你是圣人,你告诉我,怎样做才不是错?”问完这一句,那个流光消失了。圣人……圣人!趴在地上地流光猛地睁开眼,一双翦水眸刹那间被仇恨烧得通红,直直瞪着面前正看好戏的蛇鬼。蛇鬼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还强自镇定:“神女啊神女,想不到你也有这样凄惨的过往啊……”逐魂虫还在啃噬流光的神魂,她疼得牙都要咬碎,却硬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圣人,你是圣人……”流光喃喃道,复又哈哈大笑,泪水都笑出了眼眶。她死死盯着面前的蛇鬼,用吃人般的眼神凝视着她,逐字逐句道,“你算什么圣人?”每个字都在她的舌尖滚了又滚,竟让蛇鬼咂摸出一股血腥的味道。她头皮发麻,却又相信那位大人的吩咐不会出错,于是堪堪在流光面前站定:“你……”突然一阵风袭来,下方的顾申利用自己的血气逼褪了异藤,冲上来抱住了蛇鬼,和蛇鬼一道从台阶上翻滚下来。蛇鬼被一个普通人类突然摆了这么一道,先是一愣,回过神来一阵发狠:“区区一个人类……”她挥一挥衣袖,一条黑蛇从她袖口游了出来,吐着信子朝顾申而去。“这可是我用怨气养了许久的鬼蛇,长这么大还没开过荤,今天正好让你做它第一顿祭品!”蛇鬼不屑地撇了顾申一眼,这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实在入不了她的眼,祭坛之上的流光才是她真正的关心所在。顾申攥紧拳头,掌心中的血顺着掌纹滴落。流光说他是万金之体,百邪不侵,那他就好好利用这万金之体。黑蛇朝顾申探头,他凭借当兵多年的敏捷,一把抓住黑蛇的七寸。黑蛇滑不溜手,刚想蹿脱,却被顾申手掌上的鲜血烫得一个皱缩,以七寸为圆心,周身的鳞片竟然慢慢掉落下来。等到顾申松开手,它已经是条掉落在地奄奄一息的无鳞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