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前,我表叔不是在登山的时候失踪了吗?一个星期后被发现突然出现在山脚下,人一直昏迷着。直到上个礼拜,他醒了。”和彦耷拉下眉毛。顾申彻底愣了。———大半年前。和彦小姑奶奶家的小儿子,也就是他表叔和斌与他的五名队友来到拉萨,目标是登顶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和斌是专业登山运动员,之前曾带团队登顶国内外高海拔雪山20多次,登顶过的山峰包括四姑娘山大峰、二峰、三峰、玉珠峰、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等,可谓是体格过人并且有着丰富的经验。可是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不在登顶,而是打算拍一部登顶珠峰的登山纪录片。和斌的队员都来自北京某摄影学院,领头的是他们学院的一个客座导师——著名纪录片导演徐江,同时也是和斌大学时的老同学。徐江与和斌上大学的时候都是登山协会的,这次徐江打算拍一个登顶珠峰的纪录片,于是就想到了这个已经成为专业登山运动员的老同学。为了能够登顶珠峰,这五个非登山专业的业余爱好者整整准备了一年,对体格和登山技术方面都进行了高强度的训练以确保登山的过程中不发生意外,并且也都约定了要以身体为重,能登顶的就登顶。万一真的身体不适应高原环境,实在不能登顶的人就在营地中等待。和斌本来并不想带这样一个团队,但是徐江是他老同学,又一起爬过很多山,后来虽然转行拍纪录片,却也没丢下登山的爱好。又看整个团队为了这次登顶准备了这么多,每个人都神采奕奕期待着拍出一部前所未有的纪录片,和斌才勉强答应的。终于,他们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出发了。除了他们六个人,一起爬山的还有西藏登山学校的高山向导们,七个藏族小伙子和一个年轻的藏族姑娘。一开始很顺利,所有人都安全到达了5000米的海拔高度并且没有明显不适,到了6400米的时候,摄影队伍里的唯一一个女生因为感冒觉得不太舒服,和斌担心她上去之后情况更差,就把她和那个同时也是医生的藏族姑娘留在前进营地里了。剩下的十二个都是男人,继续往上爬。从海拔7000米的北坳营地到海拔7794米的二号营地,一切都显得那么顺遂。意外就发生他们离开二号营地之后。每年都有人因为种种意外无法登顶甚至死在登顶的路上,原因有许多种,可能是过低的温度也可能是过低的氧气浓度,和斌却没有想到这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竟然产生了急性高原反应。严重的缺氧让他不得不停了下来,整个团队也暂时搭了一个帐篷休息。吸氧并没有改善他的症状,头痛欲裂甚至使他眼前产生了幻觉,他看到徐江在和谁争吵,并拿起了什么东西在晃荡。直到帐篷被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了天空,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耳朵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休克了。一个星期后,和斌被发现出现在山脚下。同行的十三个人,除了被留在前进营地的两个姑娘,无一生还,连尸体都没被发现。雪中脚印换上防冻液和机油,这一程换和彦来开。车里的两个人有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直到顾申又挑起话头。“可你叔这事,跟你说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顾申问。和彦咧嘴笑了一下,呼出一团白气:“我叔刚醒来的时候,浑身虽不能动,嘴里却一直在重复什么。大家猜来猜去,觉得他说的是‘山’,难道他知道那天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请来了许多人,直到老一辈的太爷来了,把耳朵凑到了他嘴边才听清楚了,他说的不是‘山’,而是‘簪’,‘簪子’的‘簪’。”“簪?”顾申觉得有些莫名。“嗐,别说你了,我当时都奇怪的很,这不就是一出登山事故嘛,跟簪子有啥关系?”和彦说,“结果我太爷神色一禀,整个人都不对了。”事实上当时太爷哪是神色一禀,简直是脸色大变。和斌是和彦小姑奶奶的儿子,从小养在太爷膝下。于是太爷当晚连夜叫来了和彦的爷爷以及住在外地的几个姑奶奶,开了一整夜的家族会议。第二天才把和彦叫到跟前,看着这个四代单传倍受宠溺因此无法无天整日游手好闲的曾孙子,深深叹了口气。几个姑奶奶在旁边劝说:“好在彦彦也大了,是时候把家里这点子事告诉他了。”和彦本人倒是一头的雾水,还嬉皮笑脸地开玩笑:“怎么了,难不成家里还有皇位要传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