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陷入回忆中还会遗憾,那时为什么不回头看看身后的脚印呢?河沿儿上只有我们俩,两排脚印紧挨着,那将是何等动人心魄的景致?可惜那个年纪,是还不懂得回头看脚印的年纪,那时候,我们只知道看着前路。
高二的寒假,给我留下最深刻记忆的莫过于那天,这之后,就几乎没再遇到过同样的情况了,在雪天和周小川走在一起,渐渐变得可望而不可及,甚至因为忙碌之类的所谓理由,我甚至都无从想起要和他重温一下当时的记忆,我们不得不面对世态炎凉,不得不算计人情冷暖,然后在不知不觉和后知后觉中,已经过了最浪漫,也最应该浪漫的年纪。
“嚼子。”
“嗯?”
“你说,将来咱们要是组个乐队,叫什么名字?”
“乐队啊……”我想了想,“叫‘右安门’吧。”
“难听死了。”
“那叫‘建安里’?”
“你能不能不说地名?”
“那叫啥?叫‘煤铺’还是叫‘小卖部’啊?”
“叫‘泡泡糖’得了!”
“‘小豆冰棍’也不错啊。”
“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我挺正经的,叫‘护城河’吧。”
“那还不如叫‘木板儿桥’呢。”
“哎,挺好,就叫‘桥’,真的真的。”
“‘桥’?一个字?”
“嗯,不错吧?”
“倒是还成。”
周小川点了点头,然后在一阵风吹过时打了个寒颤。
“快走,到家就暖和了。”我拉着他,加快了脚步。
那个冬夜,在河边儿,我们第一次提到了关于未来乐队的名字,那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桥”真就被确定了下来,并且一用,就是十好几年……
八六年,帕瓦罗蒂来了北京,临走时说了句:“我还要来中国!”
八七年,费翔唱红了《冬天里的一把火》,我姐迷他迷得神魂颠倒。
对于前者,我没有什么感觉,只记得有个满脸胡子的外国胖老头来了又去了,对于后者,我了解稍微多一点,因为当时满大街都有人唱“熊熊火光照亮了我”,但最后,被点燃的似乎不止追逐流行乐和流行乐制造者的人们,还有咱们国家东北的那片儿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