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元熹止不住就一阵风儿似的回去了房中,三两下将着那帕子翻寻出来,直想撕了它痛快,只是那绢帕虽是细软却也结实,她一气之下就只累得手酸臂软,也还是未能如意,且一番徒劳后坐在当场尤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发颤。“小姐这是做什么?辛苦绣出来的帕子又不喜欢了?”碧阑哪里知道元熹的心事,只当她这是又是自己和自己闹脾气呢。“看着它碍眼。”元熹恨恨地闷声。“小姐嫌它碍眼就送去给旁人使吧,眼不见心不烦,千万莫为着它气坏了身子。”碧阑柔声劝道。元熹听罢倒似平复了些气恼,呆呆地看起了手中被自己扯皱的那绢帕,凝神细思,没一会儿的工夫却又小心地将它抚平整了。“唤青阑过来收拾行装,你随我出去。”碧阑着实不解元熹其意,“小姐这会儿还要出去?不怕耽误了回秦州的行程?”元熹已然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再度装扮起自已来,“我自有我的道理,爹娘那边儿只管先行,你我随后定能赶得上便是。”碧阑也只得出去唤人安排车驾,待元熹与着元大人夫妻两个商议停当后便伺候着她出门了,而这一出去方才知晓,原来元熹此行却是奔了苏太守的府上去了。作者有话要说:萧维至元熹处气冲冲地回府后,进得房中,再见桌上那堆昨晚被自己一怒之下翻倒出来的信件,不由得就低头轻叹了一声,取过一旁那尤打开来、空空如也的书匣,一封封的又再度装放了回去,合上盖子,而后便索然无趣地跌坐在了椅中,茫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偏此时又有下人过来,言唐铮夫妻已然是拜过了唐大人夫妻两个,他这会儿也该过去给表嫂见礼了。萧维也只好起身整理衣饰,待发觉无有不妥之处后便奔去了厅中,待见得了表哥唐铮方知果是这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日里着实是神采翩然、意气风发的厉害,而那面容尚未褪尽羞怯的新妇表嫂也更为柔顺雅静了。“出去为元大人送行了么?”唐夫人只当萧维一早便就急出门是为着在未来岳丈面前不失礼节。“嗯。”萧维只得含混着应了一声,不过心里却猛才发觉,自己先时的举动实是有欠妥当,怎也不该因着与元熹置气便就一走了之,起码要在元府多留上些时候,送得元大人夫妻两个一程才是正经的道理。唐铮接过元楚送到手边的茶盏,闲闲地用了口道,“表弟倒是想的周到了。”萧维更觉自己先时在着元府言行有失了。唐大人此时便也点头道,“你表弟出去送上一程确是应该,我本意还想着要留他夫妻两个在宁州多呆上些时候,怎都是难得才见上一面的亲家,不过如今这时节对他来讲是实是有些不凑巧。”“他们走的也真是早,这会儿想是都已出城了吧?”唐夫人看向只低着头不肯作声的萧维。“嗯,出了。”萧维还能怎样,只能硬头皮扯谎呗。不过他这心里却也在估摸,元熹一家多半是才出了元府的大门,真要出得城去且还得多半个时辰呢。而此时元大人夫妻两个还真就与萧维所料一般,已是在着元府的门前分别上了车马,带着一众家人正往着城外的长亭赶去,只独那先时早早出门的元熹,这时节却正在离苏府最近的茶馆中与苏简简两个笑脸相对着。“元小姐急着找我出来所为何事?”苏简简隐约间只有种觉察,元熹这一次特特地寻了自己出来必是所为不善的。元熹故做平静地用了口茶,强压下去些心内直要泛起来的慌乱,“倒也不是我非要烦扰苏小姐,不过是为着他才跑这一趟罢了。”“他?就不知元小姐口中的他是哪个?”苏简简的脸上蓦地少了些笑意,变得有些紧绷起来。“苏小姐何必装糊涂,他是何人你应当心知肚明的。”“你不说我如何得知?”苏简简的言语已然有些冰冷。元熹也无暇不计较这些,只是将桌下那不受控制、有些颤抖的手,又摸去了袖间的帕子握了两下,“看来苏小姐是忘性大呀,亏得那会儿还挖空心思地绣帕子给人家做念想呢。”苏简简身后的丫环听到此便勃然变色,厉声问向元熹道:“我家小姐送不送帕子的关你何事?你便是醋性大发也该冲着那人去,跑到这里来闹真个是好没道理。”元熹听到此处就只意味深长地向着苏简简微笑了。苏简简抬手示意那丫环收声,自己强自镇定地轻声道,“你今日来到底要如何?他可知晓?”“便是他要着我过来的。”元熹说罢,缓缓地将着那帕子取了出来,再将其稳稳地送至了苏简简的面前,终是得以泰然地看向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