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没有说话,殷晚略垂了垂眼。“天罚只针对长琴一个,”李桥道:“天道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替长琴分了些惩罚,因而我们两个都没有死,只是重伤,藏匿在人间。后来世事变迁,流离之中我们失散,长琴毕竟是神族,误打误撞之下竟修炼成了仙。而我因为失去了长琴的庇护,在又一次轮回之后失去了记忆。”李桥说完了,看向小谢,小谢一脸好震惊好神奇的表情,透着股傻气。李桥叹了一声,道:“或许是因为长琴当年受伤太严重,又或许是之前在天庭伤到了神魂,总之他的记忆不曾随着神体神魂一起恢复。”束台沉默了好一会儿,“原来掌管神族多年的,竟不是一个神,神族复兴的希望,也不是一个神。何其可笑啊。”殷晚拍了拍束台的肩膀,看向李桥,“你与小谢既然同是太子长琴,那你们要留在这里吗?长留众人可将太子长琴看得很重。”李桥回身看了看小谢,小谢冲着他笑。“不,”李桥道:“长琴本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是神族硬把他推上高位,他本可以同束台上神一般,自由自在。”他的话中有怨,束台张了张口,到底没说话。李桥将小谢拉到身边,看向束台,“你说我自私也罢,不负责任也罢,太子长琴已经为神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想叫他为自己活。”束台哑然,他看向小谢,小谢低着头玩手指,看起来就像个置身事外的人。只有李桥知道,他握住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便罢了,”束台的声音有些艰涩,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没有谁一定得为神族牺牲。”李桥深深的看了束台一眼,“多谢上神成全。”束台摆了摆手,看起来不想再多说,“我与殷晚要回凡间去,你们呢?”“我跟小谢四处走走。”李桥道:“恕不远送了。”殷晚看向束台,“走吧。”束台点了点头,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身看向小谢,“笨东西!”小谢抬起头,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上神别这么叫嘛,就是不笨也被叫笨了。”束台哼笑一声,“好好玩吧,你自由了。”小谢脸上的笑意快要挂不住了,露出个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别扭表情。他说,“好。”走出洞府,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长留的夜晚十分静谧,天边悬挂着一轮明月,比殷晚在凡间看见的要大,好像伸手就能触摸得到。“小谢在撒谎,”殷晚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束台打起精神,“我猜到了。”“你不生气?”束台摇摇头,“大概是因为他吃过太多苦了吧,流浪在人间一万三千年,听起来不比我好过多少。”“我以为你会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殷晚道。束台看他一眼,“没有谁一定得为神族牺牲。”殷晚就笑,“你若也像小谢一般,我想我会很开心的。”束台看向殷晚,殷晚伸手点了点束台的鼻尖,“我喜欢的人呐,心怀大义,把整个神族的担子背在肩上,我心疼他,也怨他。”“怨我什么?”“怨你心里眼里没有我。”殷晚说完,收回手兀自往前去了。束台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然后皱了皱鼻子,追着殷晚跑去,“我心里有你呀!”殷晚没有回头,也没有等他,直到束台跑到殷晚身边,殷晚才施施然道:“我觉得不够。”作者有话说:请几天假,等考试结束我会恢复更新比心心番外番外束台进来的时候,九殷正在下棋,黑白的棋子纵横交错,是束台看不懂的东西。“怎么回来了?”九殷抬眼看向束台。束台穿了一件广袖云纹长袍,腰间挂了一块玉珏,红色的锦缎用金线绣出暗纹,行走之间,隐有浮光。今日是玉帝寿辰,束台受邀前去赴宴,这才不多会儿,就回来了。“没意思。”束台随意的盘坐在九殷脚边,“神仙不老不死,这生辰之日同别的日子有何不同?偏偏玉帝每一百年就要过一次寿辰,他难不成还每天算着自己活了多少岁吗?”“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九殷道。束台撇了撇嘴,他探身去看棋盘,问道:“你在同河洛下棋吗?”九殷摇头,手心的一粒黑子还没有落下,“我在同自己下。”“自己跟自己下有什么意思?”束台道:“还不是你想让谁赢谁就赢。”“这是一种博弈,并不是我想让谁赢谁就能赢。”九殷道:“即便我是执棋之人,我也得遵守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