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完全不顾忌他,不把他的态度当回事。
符灿的唇越抿越紧,要再问问郁薄衍吗?想到那张完美却冰冷的脸,他一点都不想问,不想让郁薄衍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符灿想走了,他是脑子烧了才理不清头绪,这时却又听郁薄衍说道:“还要不要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郁薄衍这句比起先前似乎柔和了一些,让他下意识应道:“好。”
带着闷闷的鼻音,听上去有点委屈还有点依赖,说完他就后悔了,掩饰性地把头撇向窗外,脸上线条绷紧,作出一副随便你,你爱说就说的姿态。
郁薄衍一时却又没有声音,他能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病情反复的原因,他感到自己温度上升变得滚得滚烫。
他就是个傻逼,真的,他从没怕过什么东西,面对郁薄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逃避。他说了“好”又怎么样,生病的人声音都那样,是他自己先问要不要教的,他给他提供教学资源,他顺着应下来很正常,这不也是在物尽其用么?
做好了心理准备,符灿不耐地转过头决定说点什么,嘴巴还没张开,郁薄衍并着双指在杂志上一点,先一步开口道:“于尚先。”
符灿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杂志内页上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是宴会上说要拿10万包养他的男人,后来又自认为大方地给他加到20万。宴会过后,这人没再找上过他,不知道是不是杂志上刚好有他的原因,郁薄衍才顺手拿他开刀。
“自大、爱面子、好色,跟妻子商业联姻,在外行人眼里他光鲜亮丽事业有成,实际手上的公司现在只能靠着妻子的家族喘口气,这位于太太平时对于尚先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有麻烦惹到她眼前,先遭殃的是于尚先。”
符灿明了,这就是他当时破罐破摔地要闹,于尚先脸再黑也选择退让的原因。
“让人转告他,三天之内没有任何表示,你会跟于太太商量事情怎么处理,顺便商讨一下他现任情人闹着要上位的问题。”
“表示?”
“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该赔礼道歉?”
符灿怔怔看着郁薄衍,男人平静的面孔后,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昭显的是一派深冷杀机。
于太太的态度决定了于尚先的公司和未来,这些值得他拿多少来换,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
郁薄衍没管符灿的怔楞,话已经说到下一个,“林书材,未婚,没有在包养的情人,经济上没有问题,但他正在竞争一个项目,优势是合作方的千金对他有好感,是跨上一级台阶还是被竞争对手压一头,这个项目很重要。”
符灿当然记得林书材,这个人在他18岁的生日宴上就向他表达过所谓的爱意,符灿很烦这种事,结果怎么样自然不必说,林书材也没有纠缠,直到符氏落败。
林书材并不高调,他从未直接找上符灿,每次都是派助理出面,名为资助,实际为的什么双方都心知肚明。
“李珍晔,我行我素,性格豪迈,她喜欢包养年轻男孩是圈里出了名的,在这件事上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李珍晔可以说是最早联系上符灿的一个,她无所顾忌,有空会直接到他面前邀约,没空就让助理出马,无论他态度有多臭她都不放在眼里,甚至直说他这样的更有挑战性,她很感兴趣。
没有弱点又该以什么作为牵制条件,符灿听着郁薄衍说下去。
“李珍晔的母亲以生病为由逼她相亲结婚,李珍晔会消停,但只是一时的,想打消她的念头并为纠缠你的行为道歉,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是由郑助理代表你出面,告诉她郁氏有意插手互进的收购案。”
这是李珍晔公司正在着手的项目,有了郁氏参与,无论郁氏是真收购还是假收购,李珍晔想要以原有价格拿下互进是不可能的。
没有弱点就创造弱点,面对敌人不是一味的反抗,拿捏对方的命脉让自己处于上风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这是郁薄衍的处事方式,也是他教给他的。
郁薄衍是个懂得放权的人,郁氏稳定后,他挑选信任的人上位后又出了国,回国是半年内的事,这半年他很多时间都在跟随a大的教授学习绘画,也是因此很多人说他是淡泊名利,醉心于艺术的高岭之花。
真特么会装,符灿以前是这样想的,现在面对郁薄衍他才真正意识到,他不是在装,而是将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后,他游刃有余的表现才给了人毫不在意的错觉。
郁薄衍不会让事情失控,不论处在何种境地他都会让自己成为上方的掌控者。
符灿直直看着郁薄衍,对郁薄衍越是了解,越是能体会他的强大和压迫。像一座高山,他不想被这座山压倒,他想跨过去。
郁薄衍:“还有谁你比我更清楚,其余的事可以和郑助理商量。”
“谢谢。”符灿干巴巴道,无论如何,郁薄衍是在帮他,他是在借郁薄衍的势。
郁薄衍点了下头,拿起手机似乎在回复信息,他们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了,符灿紧绷了太久,现在最需要的是躺下来休息,但他坐在那里没有动,隔了许久还是把心里想的问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帮我?商人都图利,你也是其中之一,比起我需要付出的,你为我提供的更多,不觉得亏本吗?”
天上不会掉馅饼,郁薄衍也不会无缘无故对他献爱心,他感激他却不代表对他毫无警惕。
郁薄衍皱了下眉,他垂着眸子没有抬起来,符灿不知道那双眼里此刻是怎样的神色,只是听他说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