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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郑蓝脚踩油门，转动方向盘，在白茫茫的雾色里缓慢前行，朝着a村的方向。下过雪的a村一片泥泞，车子路过村中心小学，老远望去，可以看到校园里穿成小棉墩子的学生们站成整齐的队列在跟着广播做早操。嘹亮熟悉的男性嗓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刺破迷雾，高亢有力。终于来到罗大爷家门口，郑蓝和陈志、赵青走下车，一股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孔里，到午饭时间了。门没关，东东坐在院子里玩泥巴，手上、脸上、身上都是泥水，旁边的小空地是他的作品展示台，漂亮的小泥人站了一排，足足一个篮球队。罗大娘出来招呼：“小郑和小陈来了”。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赵青：“今天还多了一位女娃呀？”赵青笑着跟大娘点头打了个招呼。郑蓝和陈志把事先买来的一袋面粉和一桶食用油连同一包孩子吃的零嘴儿拎着送到厨房里。罗大爷的儿媳小橘正在灶台上忙乎着做饭，见他们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你们来就来了，拿这些东西干什么，不能让你们破费啊”。“单位里发的，太多了，我们两个单身汉也不做饭放着浪费了都”陈志临时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对啊，浪费可不好，这面粉和食用油听说还不错，你们吃吃看”郑蓝补充道。小橘听了之后才勉强着接受了。又倒了一壶热茶水给他们送到里屋的木桌上。罗大爷在炕上躺着抽烟，一开门满屋子都是云雾缭绕，呛人的烟味扑过来，赵青忍不住躲到一边剧烈咳嗽着，用手捂住口鼻。“咋还多了个女娃？”罗大爷瞧着赵青问。“她是我们新来的同事”郑蓝解释着，用眼神示意她过来。烟尘过敏的她本能地抗拒却又不得不走近了跟罗大爷点了点头打招呼。郑蓝从小橘手里接过水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赵青。“大爷，看您恢复得还不错”陈志对着炕上的罗大爷说。“还凑合”罗大爷吐出一圈白烟，放下手里的烟管磕了磕烟灰，搭在炕沿上。陈志调好录音录像设备后拿着笔和本站到后面，赵青在一旁帮忙递话筒。“您准备好了吗？”郑蓝端坐在罗大爷对面问。“好了”罗大爷磕灭了烟管，点头说。“那我们现在正式开始采访”郑蓝侧身转头跟陈志确认准备就绪后作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今天来也是有一件事情想跟您证实下”郑蓝直切主题道。“你们说”罗大爷看向他们二人。“去企业门口讨说法那天有没有人去砸门卫室？”“啥？没有的事，咱不能给人搞破坏”罗大爷果断地回答。“那，当时出来调解的人里面有没有保安？”“你是说穿着那衣服的？”（罗大爷意思是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对”“那没见着，就一个穿西服的，人模狗样的崽子”罗大爷咬牙切齿地说。郑蓝又问：“后来打人的都是些什么模样的人，还有印象吗？”“一看就不像是正儿八经的普通人，应该是从局子里放出来的犯人，一个个凶死了，我们哪里抵得过那帮混球”。“犯人？您为什么这么说？”陈志问。“那板寸头一个个整齐的，其中有个人长得可像先前隔壁村犯事的小子，王柱子认得他”罗大爷压低了嗓门说。几乎是异口同声“王柱子是谁？他现在在哪儿？”“就住隔壁”罗大爷回答。郑蓝眼睛里有了一丝亮光，“大爷，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去隔壁一趟”“咋的？不吃饭了？都给做上了”大爷抬头望着起身站直的两个人。“真不好意思，正事要紧，饭我们后面再吃，还有机会的”郑蓝抱歉地说。三人跟罗大娘和小橘告别过后径直来到罗大爷邻居家门口。同样的黑漆木门破败不堪，写满岁月沧桑与世间无奈。郑蓝轻轻扣动生锈的铁门环，隔了一会儿有人走过来开了门。是一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跟郑蓝齐肩高，白瘦白瘦，头□□成奶奶灰，左耳上戴了一枚深蓝色耳钉，浑身上下都是时髦元素。小伙子用疑惑地眼神看向门口站着的两位陌生男子和一个陌生女孩。“你好，请问是王柱子吗？我们是首都过来的记者，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郑蓝拿出记者证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哦，记者啊，找我了解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伙子抬起眼皮，略带惊讶。“我们进去说可以吗？”陈志试探着问。小伙子让开来站在门侧，让他们进来，然后关上门，插好门闩，引着他们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