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山脉?”唐小宇好奇地沿着云台边缘踱步,瞅得起劲。陵光落后他几步跟随,略加思索,回答道:“昆仑。”唐小宇发出赞叹声:“哇哦~”他沿云台踱了大半圈,在碧色亭台的长凳上坐下,回想片刻,问道:“那执冥神君住的那处莫非是……长白山?”陵光点点头,又收获了一个哇哦。“那你有……嗯……鸟巢吗?”陵光点头之势顿止,抽抽嘴角,道:“我住在瀚海。”“瀚海?”唐小宇在脑中检索,没法匹配出真实对应的地点,他咂摸着估计是古时候的名称,没遗留下来,变成了其它叫法。“瀚海美吗?”“那是自然。”陵光在他身边挨着坐下:“那里是片大泽,有无数的鸟儿繁衍生息,有各种各样的神兽。最美的是一种唤作吉光的神马,通体雪白,鬃毛殷红,毛皮入水不沉、入火不焦……”“最美的应该是咱家朱雀。”唐小宇厚颜无耻地打断他,从衣服里掏出根细长的东西:“看,他送给我的毛毛,漂亮不?”陵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但他顽强维持住形象,也厚颜无耻地表示赞同:“不错。”两人正互相不要脸,亭台外青色身影闪现,孟章踏足于棉白之上,正欲前行,脚底一顿,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唐小宇翻过龟甲露出那件青袍:“送衣服来的。”“还真能找到啊。”孟章倨傲地上前,劈手夺过衣服,又随意一扔,那青袍消失在半道,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扔完衣服,又瞅了眼唐小宇,看清那个大龟甲,奇道:“这东西怎么也在你手上?”“有人在收集神器。”陵光接过话茬解释:“但她似乎并不知神器的用法,我们就趁机都给拿了回来。”“收集神器?凡人?”孟章满脸难以置信:“疯了?”唐小宇耸耸肩,同样表示无法理解。孟章立马不爽地抬掌扇他:“有你什么事。”擦!唐小宇捂住抽痛的后脑壳,心想这位凶巴巴的神君是不跟他有什么旧仇,敌意特别明显。这厢他揉着后脑勺,那厢两位神君已双双在亭内坐下相谈甚欢,甚至还摆出棋盘,那架势看着是要下几局才罢休。唐小宇郁闷地在旁边呆坐片刻,没人搭理他,只好抱着沉甸甸的龟甲自娱自乐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两位悠闲的神君下完棋,陵光起身告了个辞,一回头,发现唐小宇整个呈现放空的姿态趴在龟甲上,模样甚是痴傻可笑。他轻抿嘴唇,过去敲敲龟甲:“起来了,你不凉么?”“凉啊!”唐小宇一个激灵抬起头,脸颊同龟甲相贴的位置,赫然垫着陵光送他的那根红色艳羽:“你这毛毛真好使,都离体了还自带发热。”孟章在后头听见他俩的对话,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倒是比以往风趣几分。”唐小宇见他态度似乎有所缓和,赶紧借坡下驴作了个揖:“过奖过奖。”孟章遂即板起脸:“哼。”陵光无奈摇头,牵上唐小宇,言道:“走了。”景物流转,山崖凸显。执冥的小徒弟很快从木制小屋内跑出来,裹着玄色小袍瑟瑟发抖。“神君在冬眠。”他话音未落,就打了个哈欠,大眼睛中饱含困顿的泪水。陵光没多啰嗦,直截了当道:“我来归还龟甲。”小徒弟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迟缓地往回走:“唔……先放木屋里吧。”这态度有几分不敬,但陵光知道事出有因,这么冷的天气小徒弟能保持清醒并进行对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没有追究,朝唐小宇使了个眼神,示意把龟甲搬去木屋内。唐小宇往返一趟,回来惊奇地感叹道:“嘿呀,没想到木屋里面挺舒服的。”陵光撇撇嘴:“那是,他俩卯起来能睡好几个月,老巢自然要弄得舒服些。”唐小宇颠着背上的大背包:“那接下来,就只剩虎斝了……白虎神君住在哪里?”陵光眯起眼睛,顺势卖了个关子:“马上你就会知道。”环境再次闪变,高耸的山崖飞速褪去,白灰色消散,咸湿的大风和喧嚣的涛声,笼罩住五感。唐小宇的大脑还未来得及给出结论,脚下一空,半秒失重之后,他噗嗵落进水里,掀起老大水花。盐涩的液体溅入嘴中,他感觉身周正被冰冷的东西侵浸,多亏他那厚实的羽绒衣防水,大约留出些许反应时间,他终于认清了突变的现实——他特码掉进海里了!!!几乎同一时间,他又从刺骨的海水里腾空而起,海风呼啸,湿透的裤子汲取尽腿脚的温度,冻得他脸色瞬间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