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浮在水面上喘气时,谯吟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还好吧?”
江蓼亭勉强点头,出声道谢:“谢师尊,要不是你出手相救的话,我恐怕会被拖入海底。”
谯吟也疲惫地摇头,看向依旧硝烟四起的战场,叹息道:“不用谢我,活下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千万不要莽撞行事。”
江蓼亭听话地点点头,随即又道:“这琴音有异,千万不要听,否则很容易被蛊惑。”
“我也看出来了,而且又是荷叶又是琴音的,只怕我也与对方交过手吧?”
谯吟大概是想起了那次救了江蓼亭时候的场景,江蓼亭也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这么想,只怕八九不离十了,但其实我与那人毫不相识,也不知他搞出这般动静又是为何。”
谯吟温和地看着她笑笑,摇头道:“无妨,不管他意欲何为,我们都得阻止他。”
“嗯,师尊我看海底更是不同寻常,只求你在海面上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潜入海底再探个究竟。”
谯吟抬手击碎几只白骨,却也不忘伸手拉住她:“慢着!虽然你确实功力深厚,为师也自愧弗如,但有我在,怎么能把这种危险的事情交给你,你守在这,为师下去。”
江蓼亭还想再争辩,可谯吟却侧身给了她一个凌厉的眼神,直接投入水中。
随着她的动作,海底阵阵金光弥漫开来,站在水面上的修士也逐渐清醒,意识到眼前的陷阱后更是奋起抵抗。
江蓼亭也不敢松懈,她连连躲过几具白骨的包围,再一一将它们挑翻在地,剑尖一划,便齐齐将他们斩成两截。
可长久以往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谁也不知道这白骨到底有多少,但修士却是有限的,而且大家的体力都被逐渐损耗,渐渐有人体力不支沉入海底。
照这样下去,他们更加等不到绯云的到来。
况且要是绯云不会来呢?
江蓼亭虽然面上笃定,她始终坚信绯云一定被困在这世上的某个位置,但这种大兵压境的关头,她却无法信誓旦旦地做出这种保证了。
她得靠自己找出解决之法!
江蓼亭忍住疲惫,越战越勇,她一连杀光身侧的白骨后,破荷而出的白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更是不敢靠近她近侧。
短时间里,江蓼亭身边一具白骨都没有,她便只身飞到白骨最密集的地方,也不管被白骨围住的是谁,与她又有过什么样的仇怨,三下五除二提起剑就是斩断白骨。
在她杀红了眼的时候,袅袅琴音终于停了,在白骨的最中间,忽然有海水翻滚的动静,像是一个庞然大物正从里面破海而出。
江蓼亭自然也察觉到了动静,她握紧手中的剑,发了狠一般盯着起了异动的地方。
对方的出场声势浩大,让不少修士还以为是深渊巨兽从海底钻出,胆子小的修士已经往后退缩了,生怕一个不小便被巨兽吞入腹中。
但海浪旋转了半天后,一叶巨荷缓缓升起,从中走出的只是一个俊雅的年轻人,他拂开挡在眼前的荷叶,气定神闲地朝四周露出个温柔的笑。
修士们都觉得奇怪,如此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从那种地方出来。
江蓼亭心中却警铃大作,虽然她早有猜测,但真正看到这人的时候,心里还是颤抖了一下。
他似乎也有几万年的来头,江蓼亭加上眼前这一票修士,似乎还真的打不过他。
而绿衫青年此时已徐徐开口:“许久未见,你竟然还是躲在了别人身后,难道真就那么弱小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波随意地扫了一下,却忽然往江蓼亭所在的方向穿透而来。
不明所以的修士们纷纷回头望,甚至给江蓼亭让出一条道来。
而江蓼亭心中虽然觉得局面难以掌控,却还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她抬眼朝对方望去,轻声道:“我不认识你,再说我始终守在这儿,来往的白骨都被我碾碎,反而是你,一直遮遮掩掩,又是藏于花中,又是以曲声示人,到底是谁胆怯?”
男子听见她这奚落的话语,依旧淡笑,却也打趣道:“许久未见,你这嘴上功夫竟然也长进了,哎,你别多想,我并没有高看你一眼的意思,要不是我任你逍遥,只怕你早已死过千百次了。”
江蓼亭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反问道:“果真如此?但那不重要,既然你没让我死,那我可就让你死了,今天你死在这,也可别叫屈!”
“哈哈,你一贯会说大话,这话吓唬别人也就罢了,吓唬我?天方夜谭,是谁代你去了最危险的地方,不然你哪里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就凭你,想杀我?再过上万年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