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甘耀迅速睁开眼。眼前不是他熟悉酒店豪华套房的天花板,而是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屋子的门窗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打开通风过了,内部的空气带着股难闻的臭味,有点像棉絮发霉的味道混合了某些排泄物。
这是甘耀记忆中的一个房间。
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意识到自己应是身在梦中,因此并不慌张——类似的场景在五年前他曾经梦过无数次,早就从最初的惊恐变得麻木了。
以往的梦境中,铺在地上的棉褥子上应该躺着个对他破口大骂的人,今天他却没听到对方的骂声。
发现自己这次在梦里无比清醒,甘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忽然起了“故地重游”的兴致。
他站起身打算走两步时,忽然被手脚上传来的反向拉扯拽得一个踉跄。
意外地看着自己右手手腕和脚腕上扣着的锁链,甘耀这时才意识到这次的梦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从处在上位的人,变成了被人囚禁的“狗”。
“开什么玩笑,这梦真是晦气!”骂了一句,甘耀用力扯了扯束缚住自己的铁链,发现纹丝不动后,便在心中反复念叨自己要醒来。
通常只要人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且有醒来的意识后,很快就会清醒并脱离梦境。
这次甘耀的常识没有派上用场,梦还在继续。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似乎曾泼上各种液体又风干,变得硬邦邦的棉褥子,在房里没有其他地方能坐下的时候,宁可站着等待梦结束。
这时,房门处传来开锁的声音。
一缕阳光从缓缓开启的门缝中照入,让甘耀觉得双眼刺痛,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很快就重新关上门,把温暖的阳光隔绝在门外。
来人打开强光电筒在屋内胡乱扫射,甘耀痛苦地抬手挡住双眼,吼道:“你是白痴吗?!强光别对着人眼照,你是不是想弄瞎我?!”他浑然忘了,当年他也是这么对待某个人的。
来人并没有介意甘耀的无礼,反而语气轻柔地说:“你怎么又把餐盘打翻了?我又没办法每天过来这边送饭,你这样不听话,受苦的可不止是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这他妈是什么鬼话?自己是男人,肚子里怎么可能有孩子?
一边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甘耀一边受其话语影响,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为了上镜好看,忍着嘴馋拼命节食,克服懒惰去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腹肌不见了,只摸到软软的肚子!
“再过半个月就是预产期了,你再忍忍,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给我平安生下来。”来人继续不疾不徐地说着。
甘耀此时已经完全忘了这是梦境。随着对方的话,他感到自己右手按住的腹部就像有人用打气筒往里面充气一般飞快地臌胀起来,很快撑成了圆球的形状。他觉得自己的腹部的皮肉似乎都被撑薄了许多,好像随时都可能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