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兰沁禾任职的国子监司业,是正六品,应该是一年12石米、3546两银、540贯钞。因为计算钞太麻烦了,它和“钱”还有点不一样,我就只取前面的银。老爷们担待担待,反正是架空,我们就互相放过吧,求求啦。(其实还有三,明天再说吧)兰沁禾从国子监散值后,没有回郡主府,先回了兰府求见万清。她将今日殷姮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万清听罢,问她,“你以为如何?”“年初的时候,殷姐姐就在内阁提过修建园林的事情,那时候被母亲以军饷不足为由压了下去。我本以为她们起码今明两年不会再有想法,毕竟南方军情如火,一旦后援不支,她们也担不起这个后果。”兰沁禾微微蹙眉,“没有想到战局稍缓,她们便又开始蠢蠢欲动。”修建园林,是个从上到下可以大贪一笔的好机会。殷姮今日来劝说兰沁禾,除了明面上那层“为友谋划”的善意,更多的还是尊她老师王阁老的意思,想要借修园一事发笔横财。皇上还年轻,耳根子软,万一真的被说动修葺国子监,今年的园林就无法再修建了。王阁老和殷姮当然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兰沁禾难过的倒不是这点,她只是有些伤感,十几二十年前的殷姐姐,也是颇有傲骨气节的姑娘,进了官场不过十来年,便成了这副模样。难过归难过,公事不该私谈,这就是为什么中午的时候,兰沁禾拒绝了殷姮的提议。她一早料定其中必有文章,绝不止是单纯为了她、为了国子监好。“你可知为何他们对修园一事如此紧张。”万清问。“按理说底下的官员日子难过,想要捞点好处是正常的。可是王阁老和殷姐姐家中不至于艰难如此。”这也是兰沁禾疑惑的地方。万清扯了扯嘴角,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大肆挪用公款,又填补不上,谁不紧张。”“挪用公款?”“王阁老的老家为他竖碑建庙,还大修了王宅和祖庙,你知道花了多少钱?”万清没等兰沁禾回答,也没有给出具体的数据,“他们未同王阁老商量,私自去了福建,将那年拨给河道衙门修堤建坝的钱借了过去。”“他们怎敢这样的做?”兰沁禾猛地睁大眼睛,“河道衙门的人问都不问就借给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拿到了楼公公的亲信,河道衙门的人归宫里管,福建那边又都是王党的人,竟真把钱都借给了他们。”“王阁老知道吗?”“他今年年初才知道,气得不轻。”万清靠在椅子上,腰背有些发酸。“福建多发洪水,此时又有倭寇侵犯,堤坝若是出了差子,一旦发了洪灾,内忧外患,届时就大乱了。”“虽然今年福建没有大的水灾,可明年、后年呢?现已是九月,赶在明年开春之前,他是一定要把河道衙门的钱还回去的。”难怪就连小小国子监出现了有可能挡路的事情,王瑞都要派殷姮过来。兰沁酥思忖片刻,脸色凝重,“母亲,若真是这样,女儿似乎确实不该在这时候,请皇上修葺国子监。”“你想护着殷姮?”“当然不是,公私之情,我还是分的清的。”兰沁禾起身,对着万清沉声道,“王党之罪行,不可不谓十恶不赦,可是他有一点想的不错。”“哪一点?”“一旦堤坝毁坏,洪水涌入,百姓无粮可食无家可归,瘟疫也将横行,兼之以倭寇为患,就真的乱了。”她皱着眉,心里细细盘算,“今年国子监的修葺费用,还有博士和学生们的俸禄,女儿可以暂且填上。”万清问她,“怎么填,你拿什么填?”“我还有几处庄子和宅子。女儿打算亲自去苏州一趟,以郡主的名义,将那苏州的几座宅院卖给当地的商人,想来价格不会低。”万清定定地看着兰沁禾,忽地,唇边绽出点点笑意来。“别人都说你的性子像我,可现在看来,你真是同你父亲一模一样。”二十多年前兰国骑将自己的私产变卖,拿去充当军饷;二十多年之后,兰沁禾选择了和父亲一样的方法。“你不必如此。”万清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兰沁禾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这样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能救得了国子监一时,救不了一世,还是得拿出个成体统的章程来才行。”万清被女儿搀着,朝外面走去,一边晒晒太阳,一边接着同她说话。“还请母亲赐教。”“殷姮说的没有错,引商入监,这是个好方法。商人有钱,渴望官学;你们缺钱,有一排的博士师傅,为什么不那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