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慕良窘迫的神情,兀自道,“您帮了我、帮了我母亲那么多回,我没什么能孝敬您的,好歹让我见见夫人,就让我同她结为金兰吧。”慕良哪有什么对食,他弓着身,颇为艰涩道,“娘娘好意,可臣屋中并未有人。”慕良身边没女人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外界传的终归是谣言,万一人家已经有了姑娘,兰沁禾下面就尴尬了。她状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在宫中这么些年,千岁爷一个也没瞧上?”慕良哪有时间瞧,他要是有时间,只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最好谁都别来打扰他。被仰慕的人问这样直白的问题,慕良半是羞涩半是难堪,他如实答了,“宫中事忙,况且像我们这样连个人都算不上的奴才,哪敢整日去想那样的事,总归送葬的人有了就够了。”“原来是这样。”兰沁禾了然地点点头,她朝前踱了两步,离慕良近了些,后知后觉似的,“啊,我问这些话,是不是太冒犯了?”慕良摇头,“怎么会。”只要是娘娘想知道,就算要掏他的心,他都不会犹豫。兰沁禾状似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随口一提,“对了千岁爷,您一会儿有事要忙么?”慕良听到这话,以为兰沁禾还有什么要吩咐他去做的。他心里一片甜蜜,感觉自己终于在娘娘面前露了脸,终于能为娘娘效力了。“这两日休假,并无公事要忙。”就算有,他也不会耽搁娘娘的吩咐的。兰沁禾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便好。”“娘娘是唔…”怀中一沉,慕良震惊地僵在原地,他瞳孔收缩到了极致,话才刚刚开了个头,却再也无法说下去。——女子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扣在了他的后脑,仰着头闭着眼,吻上了那张苍白的唇。娘、娘娘……慕良脑中空白一片,这个姿势保持了没有多久,他就被推得往后倒去,直接被吻着摁倒了后面的椅子上。角度变换,可他却做不出相应的姿势来。兰沁禾捧着他的下颚,帮助他抬头迎合自己。她单膝跪在了慕良坐着的椅子上、另一条腿撑着地,现在要比他高出了许多,也更方便她动作了。慕良呆愣着,这会儿连害羞都忘记了,睁着的眼睛里满是无与伦比的震撼。他在做什么、娘娘在做什么……兰沁禾闭着眼,抚着慕良的脸,她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贴着他的唇而已,没有进一步的深入放肆。当真真实实把人锁在身下时,之前的难耐烦躁忽而全都消失不见。她现在不急,一点都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唇肤相亲,呼吸相触,这样的感觉对于兰沁禾而言无比奇妙。她见惯了的迷乱,本以为男女之事不过如此,可慕良是不同的。她喜欢同他挨着,这样安安静静挨着什么都不做,都能让她心底生出欢喜和紧张来。她终于是下了决心,就算日后会有包不住火的一天,也要把人拥进怀里。就是他了,她喜欢的就是面前的这人了。不知过了多久,兰沁禾退开了几寸,指尖缓缓划过底下那张苍白的脸。“慕公公,”她微微弯着眸子,呢喃着同他耳语,语气带着点强装镇定的羞意,“叨扰了。您不介意吧。”女子双颊泛起了薄红,声音如丝如磨,勾得慕良尾椎一阵发麻。上方清浅的呼吸声近可耳闻,他僵硬了许久的眼睫颤了颤,在那双微敛的美眸中,望见了自己的倒影。丑陋不堪。他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兰沁禾。兰沁禾是不可置信地走出千岁府的。按理自己这样表白心迹了,慕良就算不直接同她一块儿,也该扭扭捏捏地露出点害羞的模样来。可慕良什么都没做,二话不说跪下请罪,弄得兰沁禾尴尬不已,最后给他赔了半天的不是,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就这样道别分开了,和以往的道别毫无区别。甚至那人的眼神更加惶恐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被强奸了的小姑娘一般,离自己远远的。难道……是她误会了?其实慕公公本来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体贴又心细,因为受到过母亲的照顾,所以也特别照顾自己?如果慕良真的对她无意,只是自己一头热的话……兰沁禾想一头撞死。太丢人了。慕良会怎么看她?一个为了求他办事,而倒贴太监的郡主。兰沁禾倒吸一口凉气,方才亲吻慕良时的那点羞涩,全部变成了要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这辈子都不用见人了,早点找棵树吊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