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做我对象、做我媳妇儿,怎么样?”李雨升撑起身体,捏着鹿明烛的后颈将鹿明烛从自己怀里捞出来,带着笑意去看鹿明烛黑白分明的眼睛,“别管上辈子那些糟心的事儿了,我就想这辈子再和你好一次,再跟你好好儿的谈一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去他妈的。鹿明烛,你愿不愿意?”
——在这一瞬间,李雨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害怕。
无关乎鹿明烛会不会答应自己、无关乎鹿明烛如何回答,李雨升紧盯着鹿明烛的眼睛,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害怕鹿明烛的瞳孔忽然之间又被灰色蒙蔽,他害怕鹿明烛突然很甜地笑起来,腻腻歪歪地叫“先生”,对他说“您”。
然而好在,天可怜见,好在那双眼睛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过颜色,仍旧该洁白的洁白该乌黑的乌黑,愣生生地望着李雨升,许久许久,才轻声回应:“那你不许……”
“不许亲嘴儿,不许上床。”李雨升飞快地接过鹿明烛的话,方才像是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的窒息感登时烟消云散,他只觉得自己身体无比的轻松,轻松得要飘飘然起来,信口花花地道:“隔着口罩亲嘴儿行不行?哎我一直想问问你,要是我戴套,然后再喂给你,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
“不逗你了,你愿意就行,你可答应我了。”李雨升笑将起来,攥过鹿明烛的手,用力地将嘴唇印在手背的骨节上,而后张开五指,同鹿明烛交错相握。
鹿明烛并未犹豫太久,他望着李雨升,轻轻地将李雨升的手背按向自己的掌心,任由李雨升再一次将自己抱住了。
“李雨升……我也喜欢你。”
鹿明烛小心地将自己的唇贴在李雨升的肩上,抱紧了李雨升的身体。
“——在见到你之前,我就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别墅区虽然恢复了供电供水,但因为地下室和地下车库太多,排水依旧是问题。李雨升前几日忙着照料鹿明烛没时间去打理,现在心情好得要上天,身体里也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当即自己动手做了个引水阀,把别墅地下里的水都放干净了。
扶应的车外表看上去还好,李雨升懒得管更不想占为己有,护着鹿明烛走到地下原本存放罐子的地方,一个罐子一个罐子地确认过去,发现竟然全是空的。
初时李雨升还以为是女魃洑水过来把这里的玩意都吃了,心里正觉得恶心,脑子猛然一错想起来,这里封印的都是魂魄之类的东西,哪里是被女魃吃了,纯纯是被扶应拿去喂五奇鬼了。
“对了,我那天还见到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她没投胎去,还有她妈的尸身、刘什么什么的头……他娘的,扶应真是坏事做尽,亏我还把他当兄弟,日了。”
李雨升越说越愤慨,连带着想起扶应差点害死鹿明烛的气一起生起来,鹿明烛安抚地搭了一下他的手臂,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地下室,低道:“扶应就算再有能力,应该也算不到那天你我会下去,或许那个用来娣母亲的身体和刘瑜琳的头颅拼起来的厉鬼,才该是替命阵的另外一个阵眼。我只是不明白,他宁可与骆欤非反目也要让黑无常渡劫是为了什么……”
“他和骆欤非一条绳上的蚂蚱,有那么容易就反目了?”李雨升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见鹿明烛转身要回去,忙伸手将他扶住了,一边往上走一边问:“现在怎么办?你想咋弄?”
“肯定要回酒吧去找一下象姐,现在还活着的人多半在那边的。”鹿明烛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神色复杂地望了李雨升一眼,“……其实你被女魃骗了,你一时没想起来可以去酒吧,但是她是知道的,当时只要把我带到象姐那里去就可以,何必用你……用你来……”
“可以了,四道普,往下的话咱暂时就不说了。”
鹿明烛抿起唇来不再言语,李雨升打量着他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你不知道那几天什么样,要去酒吧也得能过得去啊,我又不像你们会腾云驾雾的,总不能背着你淌水?万一哪个井盖被冲开了,咱俩都掉进井里去了呢?我可不知道你那时候被水演了还能不能活啊,我肯定‘嗷’一下就死了,可不是少活几年这么简单了。”
李雨升说得头头是道,鹿明烛倒也听进去了,轻轻地应了声“也是”,缓步走到破破烂烂的一楼客厅里,路过打印机的时候想起来什么,又对李雨升道:“……回头教你点延年益寿的功法,我之前没有练过类似的丹丸,不过是有符的,可以给你烧点符水喝。”
“符水就算了,就你每天喝得那些东西,进我肚子里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李雨升笑着走到鹿明烛身边,伸手去拉鹿明烛的手,“功法丹丸倒是可以,有没有传说中的‘十全大补丸’啊?你知道你之前多能霍霍人吗?后反劲啊,我到今天都觉得腰和针扎的一样疼。”
“……也有。药补不如食补,你要是虚亏,其实吃点补肾的——”
“闭嘴,不能说你男人肾不行了。”李雨升警告地在鹿明烛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来,佯作认真的样子逼着鹿明烛点了头,这才重新笑开,问道:“你再恢复几天,也等路面再干净些,我们就去酒吧?”
“好。”鹿明烛点头答应,举起手来摊开五指,对着阳光的方向比了一下,隐约还有些透白,里面像是有液体在沿着骨骼流动,他放下手去,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
前一日李雨升另外收拾了一间更为宽敞的卧室出来,让鹿明烛从小卧室搬过来住——不提原来的房间已经不像样子,这边有一张大双人床也是原因之一,晚上简单地洗过了澡,便直接蹭到鹿明烛的身边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