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这玩意儿在要命的关键时刻根本没用啊!
李雨升回忆着鹿明烛教授的知识,大部分都是什么清心、静气之类,难道真的见了鬼,他哼哼哈嘿地打一段八段锦,鬼就叫他给吓跑了!?
李雨升越想越坐不住,屁股下面好像放了一排钉子,他来来回回挪动着身体,某一个瞬间,恍然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些动静。
李雨升赶忙屏息凝神地去听,果不其然,有隐约的、密集的窸窣声自四面八方响起——这种感觉更不好了,就好像一万只蜈蚣一百万条腿洪水般包围着他,而且在向着李雨升所在的方向“爬”。
果然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李雨升额上浮起焦虑的汗水,恨不能跪下来祈祷时光倒转,回到方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时候,他保证安分守己、一动不动,再也不抱怨、再也不希望什么东西能发出个动静来了。
潮水般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倘若李雨升敢闭起眼睛来想象一下,一定能看到无数虫子沿着别墅的外墙、一层一层围拥着向上爬上来的画面。
不过李雨升自然是不敢想象的,饶是他再怎么不敢想象也明白——有什么东西,就要进来了。
李雨升下意识看向三楼唯一的通口,那扇开着的窗户,正犹豫着要不要螳臂当车地将那扇窗户关上,忽地听见类似暖水瓶内胆在塑料壳内爆炸般的声响,接着真的有什么东西从窗口闯了进来!!
李雨升簌然站起身就要往后退,然而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看清了——竟然是鹿明烛拖着那女鬼童,一起从窗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掉”了进来。
鹿明烛单手撑着地稳住身体,女鬼童则好似受惊不小,鬼哭鬼叫着紧抓住鹿明烛的衣襟、还想要往鹿明烛的后背爬去躲着。
“小、小……鹿明烛??怎么了这是——”
李雨升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听得十分熟悉的锁链声连成一片地响起来,接着一团东西破窗而入。
“——我草厉鬼!!”
已经有过经验的李雨升大喊一声,眼看那被锁链拴着的好似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的厉鬼落地就朝着鹿明烛扑过去,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和力气,居然不顾危险扑了上去,一把抓住鹿明烛的衣领将他往后拉扯,另一手直把木尺伸了出去。
如果此时此刻李雨升没有因为情况紧急、危险可怖而大脑短路,大概会因为自己这个“想用短短的木尺戳死厉鬼”的举动而汗颜讪笑、尴尬万分,可是就好似瞎猫碰到死耗子般,在李雨升伸出手去的瞬间,那木尺竟然发出金光,将张牙舞爪的厉鬼逼地停了一下动作!
瞬息之间,外面的扶应已经催动锁链、将厉鬼牢牢束缚,且鹿明烛也得以喘息,反手护住李雨升与女鬼童,单手掐诀,几道金色的符咒如有生命般飞了出去。
“打得过吗你们!?打不过就跑吧我们!!”
李雨升揪着女鬼童,将她从鹿明烛的身上撕下来,对着身形已经有些踉跄的鹿明烛大喊着。
伤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女鬼童这一番就像是吓破了胆子,被李雨升抓住之后,反而扒住李雨升不放,拉扯着李雨升向里屋退去。
李雨升虽然见过厉鬼,但毕竟了解甚少,而且上次只是对了个脸就被鹿明烛丢开,这次控制不住自己越是害怕越是要瞪着眼去看,愣生生见着那根本不能算作人形、也不能算作鬼形的玩意儿挥动着勉强能称作“手爪”的位置,朝着自己狰狞地扑过来,又被扶应的锁链与鹿明烛的符箓困住,发出更为凄厉的、宛若炼狱受刑之人的吼声。
那厉鬼的眼睛几乎没有眼皮遮盖,发红、发黑、带着粗大的血丝,瞪向李雨升所在的位置,吓得李雨升腿脚发软,移动艰难。
正胆战心惊的时候,鹿明烛已经直起身来挡在李雨升眼前,双手快速地结出符印,无数道金光直冲厉鬼而去,直打地那厉鬼本就皮开肉绽的身躯愈发血肉横飞,腐烂的肉味、血的腥臭袭击李雨升的口鼻,让他差一点跪倒在地呕吐起来。
身后还有个女鬼童在撕心裂肺地哭嚎着,李雨升全凭本能地一手护着她向后退,想要问问鹿明烛怎么不回自己的话,抬眼仔细去看时,才发现鹿明烛的唇齿间衔着一枚铜钱样的东西。
李雨升决定这个时候专心自保,不给鹿明烛添乱,干脆扭过头看也不看那厉鬼一眼,拽着女鬼童向卧室的方向躲闪。
而他这个举动不知怎地,好似将厉鬼激怒一般——又或许厉鬼察觉到李雨升要逃、或许李雨升的极阴体质就是这些恶秽眼中的“唐僧肉”,它竟然长嚎一声,赫然爆发一股力量,将扶应捆缚着的锁链生生绷断了两根!
李雨升虽然没回头,但也听得出来锁链断裂的巨大声响,更是加快速度拽着女鬼童向卧室里躲闪——管他有用没有的——鹿明烛瞬时反应过来,但已是来不及结印画符,干脆张开手臂迎上去,以自己的身躯阻拦。
就这么一下,厉鬼的血爪直接划过鹿明烛脸庞连带着胸膛,丹红的血霎时蔓延而出,同时鹿明烛手指间已经翻出数张符咒,双手一合,尽数贴在了厉鬼的身上。
黄色的符纸沾染到厉鬼便冒气白烟,厉鬼顿时扭曲着在地上搅成一团,鹿明烛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双手迅速结印,扶应的锁链哗啦啦地响着自大开的窗口而入,如同自己长了眼睛一样,一圈圈天罗地网般将厉鬼盘绕、锁紧。
“明烛!不杀鬼还在等什么!女魃那边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