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见玉瑶言语讨喜,称呼他为公子,再加上容光丽色的,一下就获得小二的好感。“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客栈倒是还有一处院落,房间够多,只是需要姑娘保证明日晌午离开。”小二毕竟不是掌柜的,只能承诺到这等程度。大半宿的,既然有,也懒得再去旁处找了。玉瑶转身看看晋王,见他点头,也便朝着小二一笑,随着小二朝着那处院落去了。一进门,紫檀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正中央的一颗梨树已经冒了小小的芽。“这是我们家掌柜的小女儿用的院子,现在她去了京城看病去了,这院落便空了下来,那个定客房的公子也用不了那么多客房,你们先用着,等明日晌午之前走便是。”晋王淡淡点了点头,随后差苏公公赏了银子。在客栈略略歇脚后,因着扬州差事急,一大清晨,玉瑶等人便乘着马车朝着扬州去了。郑太医也快马加鞭的随着来了,郑太医毕竟是宫廷太医,用药和医术的修养还是极为高超的。开了几副方子,养了两日,玉瑶积食的毛病就好了很多,甚至还多吃了一小碗米饭。“郑太医,敢问我什么时候能痊愈?”玉瑶坐在圈椅上,虽说积食的毛病见好,可眼睛却是恍惚的,身子也有些困乏,玉瑶都觉得这个状态早晚又会病倒。郑太医听到玉瑶的话,沉吟了好半天,积食的毛病好治,可是眼疾这事儿却是要费些周折的。若是玉瑶能好好调整作息,不再胡思乱想搅动了肝火,治起来倒也快些,可是他是了解晋王妃的活泼开朗,不可能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只是给这些王公贵族治病,说一些治疗时间长,身为宫廷御医的面子上也过不去。果真是难办的……郑太医惆怅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晋王那边儿却是更忙的焦头烂额。原本去扬州就是处理粮草被劫的事儿,可是人刚到了扬州,恒王那边儿又传了信儿来。宣帝幼年时曾被倒腾佛像生意的奸商害过,登基后就一直用着重农抑商的政策。而扬州这边儿却是多富商。尤其还多一些想插手朝政的富商,扬州的顶福崔弘光就给恒王惹下了这样一个祸患。崔弘光先前是恒王的家奴,后来被恒王送到了扬州来搭理田庄铺子。这崔弘光极为精明,搭理田庄铺子的同时,又混得风生水起,钱财源源不断。腰包里鼓囊,心思也便野了,他私下开始大肆的给恒王投钱,想要学习吕不韦,把恒王培养成奇货可居的未来储君。知道恒王因为粮草遭劫的事儿后,他主动出钱填上了五分之二的粮草钱,甚至还打造了极为豪华的运粮草的大船。这些大船外面镶嵌着金饰,旌旗用金线绣着大大的崔字。在扬州的水系上一转,整个扬州百姓都知道崔弘光填补粮草的事儿。崔弘光觉得这次投金投银的,总能老道些好处,将来恒王登基,他也可封个一品丞相。可是这事儿传到宣帝耳朵里,却是变了味。整个大隋的江山都是他们杨家的,一个小小不入流的商人却架着比战船还豪华的船只来运粮。民间对崔弘光的赞扬声越高,宣帝就越觉得自己皇家的颜面被折辱。这事儿没超过三天,宣帝的圣旨就传到了晋王这里,要他亲手处决了崔弘光。晋王不是宣帝那等易怒又爱面子的,他原本就不同意宣帝重农抑商,如今崔弘光自掏腰包的缓解了恒王的燃眉之急,也解了扬州百姓加赋的重担。虽说是怀着旁的心思,可若是当真处决了,整个大隋皇室也快被扬州百姓的吐沫星子淹死。只是不处决,宣帝那边怒的跟烧了眉毛一般的,也不好交差。所以该如何处理,这事儿还是很棘手的。晋王从烦乱的朝事中出来,听说玉瑶积食好多了,便想着过去看看。玉瑶见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青黑,知道他近日来的辛苦,便主动给他斟了一盏茶。“崔弘光不杀,父皇不开心,可若真杀了,王爷和恒王便成了众矢之的。”玉瑶声音娇柔,一双澄澈似水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光泽。晋王面无表情,敛眉微微喝茶。玉瑶的说法与他不谋而合。“若我说,崔弘光不必杀,但是家产却要充公。”玉瑶坐在晋王的身侧,手指微微拨弄着腕子上的玉镯子,继续道:“商人财产充公,自然会怒发冲冠,怒发冲冠伤了人,自然是要被流放发配边疆……”晋王修长的指捏着一只雪白的茶盏,听到玉瑶的话,一张清冷俊秀的脸立刻板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