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昙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脸也红扑扑的,一看就是这小子拿自己不干不净的爪子扒拉脸上的泪,结果太使劲把自己的脸都扒拉红了。
荀乐一向都没有什么做长辈的模样,看着程昙这副样子,光是憋笑就用去他大半力气。最后还是仅剩的那点儿道德感,让他强压下嘴角问道:“你是叫日云吧,晚饭已经做好了。如果饿了的话,要不要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程昙对这夫夫俩的第一印象都还,那个外国人的美是有攻击性的美,是逼得对方不敢直视自己的美,每一次跟他对视,程昙总有一种自己莫名其妙被看穿的感觉。
而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倒像是个吊儿郎当,挂着一张艺术家皮相的流氓。
盯着这个人的表情,程昙没有看到这人有下一步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还以为是要等宋待霄走了之后就要给自己点儿颜色看看,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就是单纯让自己下去吃饭而已?
程昙歪了下脑袋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双方僵持了一会儿,荀乐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才终于看到程昙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侧身从门后绕了出来,声音还带着些没褪尽的哭腔:“我现在就下去,谢谢您。”
趁程昙转过身,荀乐赶紧捏着自己的脸好好揉了揉,还以为这孩子有多别扭,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种特别难搞的。也许跟着孩子好好交流交流,说不定这段时间他们也能好好相处试试。
看到程昙走下楼梯,atteo下意识瞥了一眼程昙身后正朝着自己做鬼脸的荀乐,眼神中似乎有一瞬的诧异,但趁着两人各怀心事,又赶紧站起来招呼道:“下来了?快来吃吧,菜再等一会儿就要凉了。”
程昙没有先坐下,而是等着荀乐也落座了,才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坐在atteo的对面。
“日云,算着这些天,我们就要一起生活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们说,我们让阿姨给你都准备好。”atteo的声音好听极了。
程昙一边低头默默地嚼着米饭,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面的atteo,同样都是oga,可人家是被阳光笼罩的白天鹅,自己却像是烂泥里爬出来的虫豸,可悲可怜。
只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瞬间,另一双眼睛也同样在他的身上游走,默默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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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第二天一早,程昙在床上醒来,下意识地朝着枕边o了一下。往常自己每天起来,枕边都会有宋待霄给自己搭配好的衣裤,但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样,一伸手,反而摸了个空。
猛一个挺shen,坐起来,这才想起来就在昨天,他已经被宋待霄送到前港,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属于sunrise了。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也不是他的“家”,或者说,他也许从来就没有“家”。
余光扫过床边,一双纤长的腿叠在一起,原本还一心在书籍上的美人被他的动静打断了思路,但像是丝毫不在意程昙的一脸戒备,atteo把手中的书籍轻轻合上,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醒了?”
atteo的五官线条流畅,昨天第一眼见到时,程昙就觉得这样的相貌明明这世上都难找到第二个相像的,但却总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尤其是经过了一夜,再看到这张脸,atteo给他带来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更甚。
“怎么了?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日云?”
程昙在atteo的疑问下回过神,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回道:“没、没有······只是,有点儿不习惯。”
“是吗?”atteo依然在笑,“我小时候,每次我母亲都是在身旁等着我醒来来着。我以为你也是这样。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那也不至于吧,谁会在一个陌生人床边一直等着知道人家起床啊!
程昙在心里有些崩溃。
他只是睡了,又不是病了。要不是他反应够快,真的要被彻底吓死。
但是转念一想别人毕竟是好意,自己又得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就是瘆人自己也得忍了,只好干巴巴的笑着答道:“没、没有,是我认床,所以有点儿不习惯。”
atteo被他的这副说辞逗笑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吓到你了。”说完就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程昙以为atteo就要离开了,还没松口气,却又听见那人接着问道:“我刚刚看你在梦里摸索什么东西,是有什么找不到了吗?”
这下就是再装也装不了自己那张红透的脸,程昙巴不得把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不、不是,是宋老板·······他之前总是会把第二天准备好的衣服放我床头······”
atteo似乎对他这个说法有些惊讶,顿了许久才突然笑道:“哈哈哈——我说呢,”atteo笑起来,姣好相貌的攻击性又被提高了几度,透过阳光,甚至能看到整个眸子都亮晶晶的,“霄啊,还真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那么喜欢照顾小孩子。光是家里的那个还不够他照顾的,早知道这样啊,以后孩子都让他帮忙带了。”
家里?
是宋待霄的弟弟吗?还是其他的小孩子?
不过······想来也是,宋待霄,也没怎么跟他提过自己的过去。
拿回忆换回忆,也不是人人都行得通。
正想着,只听见门已经合上,屋里的人只剩下他一个。程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atteo好像临走前跟他说了什么·······
但他却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