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心里猛地一颤,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眼前闪过:“是……他欺负你吗?”苏沫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甩在被子上,突然哭出声来。他要怎么告诉穆夕,周千乘没有动手,但却纵容着别人动手。不仅冷眼旁观,或者还有乐见其成。“好,我们不念了。”穆夕用力抓着被单,努力让自己声调听起来平稳可靠,“不等初中毕业,我们现在就转学。钱的事情妈妈想办法,我有办法,一定有的。”巷子没过两天,苏沫便得知穆夕把自己那只翡翠镯子卖了。那是外婆留给她的,也是穆夕仅剩的首饰了。苏沫请了假在家,没再去上学。穆夕拿到钱之后便开始跑两边的学校办手续。这种中途转学,尤其是还有半年毕业的情况比较特殊,手续繁琐,拖拖拉拉好几天都没办利索。这天苏沫接到电话,是文华校办通知他带一份文件过去。穆夕去接收学校开证明了,两所学校距离远,一来一回两个小时以上。苏沫给妈妈打了电话,说自己可以去一趟。就去送个材料立刻回来,抽上课时间进校门,不会就那么巧遇到什么事。送下文件,又填了几份表格,有些内容他记不清了,只好去查档案。等全部弄完,已经距离放学时间过去半小时。苏沫将校服拉链拉到顶端,领子将整个下巴包住,埋头往校园外走。暮色将至,校园里很安静,偶有行色匆匆的学生经过,和往常并无不同。校办在校园最深处的办公区,要绕过一片人工湖,再沿着大路走十来分钟,才能看到校门。苏沫快步走着,身体渐渐涌起的不适感很快蔓延。他竟不知道,几天没来上学,再来学校会这么难熬,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还好,以后再也不用来了。他几乎小跑着冲出校门,直到坐上公交才长松一口气。公交车在一处繁华商业区停下,苏沫下了车,步行两条街区转乘另一趟公交。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华灯初上,渐渐热闹起来。苏沫沿着路边走,拐到一条还算敞亮的小街上,街尽头就是公交站台。街边霓虹闪烁,隐隐传来音乐声和笑闹声,白日里被伪装和条框束缚的人们脱下枷锁,或小酌或高歌,在夜色中尽情调笑玩乐。第九区向来娱乐至上,是周边独立区和国家有钱人的天堂。娱乐业和旅游业远超其他地区几个level,居民早已习惯这种纸醉金迷的百态。但治安跟不上。一到晚上,虽然这些街区很热闹,但多数人都成群结队逗留在各种场所内,街上很少有人独行。苏沫中途停了几次回头看,空无一人。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安,似乎一直有人跟着他。他不敢再停留,加紧脚步往前走,心想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但身后的脚步声突然从耳边迸发,一个不容忽视的身影快速逼近。苏沫心下悚然一沉,这次不是幻觉,正要回头去看,手臂被一股巨力猛地擒住了。“苏沫,走这么急。”一道恶劣的声音响起,是蒋林。苏沫抬脚就踢出去,被蒋林侧身闪过。对方显然没想到苏沫会反抗,嘴里不干不净地调侃着,“呦,身段好辣!”
苏沫不知道蒋林是从什么时候盯上他的,又怎么跟来的这里,但他敏锐地觉得这次和以前不太一样——在学校里,蒋林他们无论再怎么欺负他,都是有所顾忌的,但在外面不一样,这些人没什么底线。他一脚踢空,趁着蒋林放手闪避的空档,拧身便跑。然而没跑两步,前面又出现一个身影,是于商。两人有备而来,带着玩味的笑,视线黏在苏沫脸上,让人作呕。蒋林扑上来,两只手像铁钳牢牢从后面锁住苏沫,和于商一起将他拖进一条巷子里。是条死巷,在小街中心位置,没有照明,只有尽头街道上的路灯堪堪露一点光进来。两边是酒吧的暗门和饭馆后墙,把喧嚣的热闹隔绝开,和外面的虚华浮夸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苏沫被推到墙边,撞到角落里一个垃圾桶,两只野猫喵呜着跑出来,跳上矮墙,警惕地往下看着。两人呈合围之势,并不着急动手,欣赏着苏沫惊慌中强作镇定的样子。“每次都打你,真是太没劲了。早就想试试别的玩法,不过在学校里人太多了,一个两个都盯着,不过瘾。对了,听说你要转学啊,真是可惜,我们还没玩够呢。”蒋林不怀好意的声音在暗巷里漂浮着,没大有实感,刺得苏沫耳根嗡鸣。于商接话:“转了学,再碰上就难喽,不如今天就让我们玩个够本吧。”“你们想干什么!”苏沫紧紧贴着墙,胸腔急剧起伏,他大约看懂了对面这两个人的意图,前后皆无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极速运转,试图找办法脱身。“啧,当然是干点让我们开心的事啊。”“我家人在前面接我,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你们最好快点走。”“呦,你还有家人呢,在哪儿呢?”蒋林脸上露出个讥讽的笑容,“苏沫你今天乖一点,要是不反抗,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以后不管你转学到哪里,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蒋林故意加重了“照顾”两字,慢慢向苏沫逼近。“你们、你们这是犯罪!”“犯罪?你还没分化吧,顶多算是故意伤害,交点钱就能摆平,算不上犯罪。再说,你也得敢报警才行啊。”蒋林用舌尖顶了顶腮,视线扫过苏沫饱满红润的唇,喉结很重地滚了滚。第九区法律并不健全,强迫未成年oga是重罪,但如果对方是beta或者是alpha,警方甚至不会立案。至于没分化的人,侵害的界定也很模糊,但多数都是按照故意伤害处置。这些在法律课上会讲,几乎人人都知道。其实直到蒋林说这句话之前,对于他们这次要如何欺负自己,苏沫都没有十分明晰的概念,只是直觉和往常不同,但蒋林把这句话扔出来,很明显,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已经超出了苏沫的承受能力。“爸爸!”苏沫突然大喊一声。蒋林一怔,循着声音回头看。就在这时,苏沫用了全身的力气撞过来,蒋林被撞了一个趔趄,差点踩到于商的脚。就这一瞬间的空档,苏沫已经冲出去。“抓住他!”蒋林气急败坏地喊。苏沫用了全力往巷口冲,但他的体力和速度根本不是两个alpha的对手,眼看距离巷口还有几米远,他被蒋林从后面勒住脖子,再次拖了回去。酒吧里的重金属换成一首略带忧伤的曲子。是同一个乐队唱的。苏沫在周千乘房间里听到过,对方书柜上甚至摆满了那支乐队的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