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玩微楞:“什么郑公子?”下人通报只说“郑公子”三个字,可见这个人他应该很熟才对,但是……他莫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失忆了?黛玉轻声道:“郑公子是父亲的学生,此次随我们一起进京,参加秋闱。原是该住我们家的,因父亲不在京中,多有不便,便修书给老祖宗拜托安置……现如今正住在新修的园子里,同宝玉一同念书,你这个做主人的回来了,他自然要来拜见。”贾玩鼓着腮:“我才走了不到一年,师傅竟又收了新徒弟,还不让我知道!”黛玉好笑道:“不是徒弟,只是学生而已。”贾玩冷哼道:“师傅的学生多了去了,怎么就这个姓郑的又是带着上京,又是安排住宿的!”黛玉好气又好笑:“偏你事多,郑公子人品好,学问好,父亲喜欢他不成吗?”贾玩好不委屈:“师姐!”“都已经是二品官儿了,怎么还是这幅脾气,”黛玉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道:“你先去见他,回来我再同你细说。”“我不去!你说完我才去!”黛玉无奈,惜春忍笑道:“这位郑公子,是白马书院院长的长孙,林姑父少年时曾在白马书院求学,郑公子的父亲和林姑父既是同窗也是同僚,曾任四品右都御史,后辞官回乡任书院教谕。郑公子才华横溢,还是解元公呢,此次进京参加秋闱,无论是否高中,都会回去接掌书院。”贾玩越听越不对劲,心中警铃大作:“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他祖宗十八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不对,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惜春向来不肯多事,一个借住在园子的外男,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惜春抿嘴一笑,看一眼低头不语的黛玉,凑到贾玩耳边道:“林姐姐同他已经换了庚帖,因如今国孝,才不曾明言。”贾玩如遭雷噬,惜春推了他一把,道:“既知道了,还不去见?”贾玩吓得瞌睡都没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拍着桌子嚷道:“玉盏!去找五月,让他去侍卫所找一个叫洛飞白的,让他把人都洒出去,我要知道这姓郑的祖宗十八代,连他几岁尿裤子,用过几个夜壶都给我查清楚!告诉他,小爷我派给他的第一个活计,若办不好,我拆了他的骨头!”黛玉大恼:“玩儿!”贾玩不理,又吩咐:“跟那姓郑的说,小爷我忙着呢,没工夫见他!告诉他,安心在园子念书,没事少走动,咱们家有女眷……不方便!”黛玉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咬牙道:“我看你是皮痒了!”“师姐,师姐……”换了以往,贾玩早就告饶了,这次却死撑着不肯服软,道:“师姐你不知道,当御史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一天天的就会找茬,鸡蛋里挑骨头,他爹是御史,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你看这些御史,”贾玩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折子:“我才回来第一天,就到皇上面前告我状!害得我还没进家门就被皇上禁足……“说我打架,那是我愿意的吗?人家来找我打架,我有什么法子?还说我私纵匪徒……我自个儿抓的我放了怎么了?缉盗拿凶是大理寺的事儿,维持治安是五城兵马司的活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当我跟他们一样整天吃饱撑着没事干啊?“师姐我跟你说,御史家是真的嫁不得……”黛玉气的拿扇子狠抽,打的贾玩抱头鼠窜:“还说!你还说!”“爷,柳二爷来了!”贾玩大喜:“快请!弄点酒菜来,我和柳二郎喝几杯。师姐师姐……我见客呢!”黛玉无奈,只得放过他,和惜春两个避到内院,让人送了酒菜来。贾玩是不怎么喝酒的,喝酒的是柳湘莲,两人没甚重点的瞎聊,柳湘莲见贾玩脑袋小鸡啄米似的,道:“困了你就睡吧,我这里还用你撑着眼皮陪客?”贾玩叹气:“睡不着……”困是困,但总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睡不踏实。“不是吧?”柳湘莲奇道:“你还有睡不着的时候?”贾玩想起伤心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忧伤道:“家里白菜被猪盯上了……两颗白菜都被猪盯上了!一共就那么两颗白菜……”嚎了几声,见柳湘莲没什么反应,没好气道:“干嘛?你也瞧上我家白菜了?”柳湘莲不吭气。贾玩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你,你真……”柳湘莲干咳一声,道:“我这次呢,本来是想请你喝喜酒的,不过赶上国孝……”“你要成亲了?”贾玩愕然:“嫂夫人是?”“你认识的,秦……”柳湘莲摸摸鼻子:“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