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两声就停了下来,口鼻被黑衣人用软枕狠狠压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贾珍瞪大了眼,猛烈的挣扎起来,手指拼命抓挠着黑衣人的手腕,双腿在床板上不断的踢蹬。柳湘莲见黑衣人下了狠手,正要闯入,又被贾玩按住肩头,贾玩手指按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不急。半分钟,贾珍的挣扎越发激烈,如同被按在砧板上的鱼,力气大的几乎推开黑衣人翻过身来。一分半钟,贾珍脸上一片青紫,动作开始变得无力,眼睛里尽是绝望和恐惧。两分钟,他的手依旧抓着黑衣人的手腕,却没了丝毫力道,腿由激烈的踢蹬,变成无力的抽搐。两分半钟,贾珍双手绝望的从黑衣人的手腕上滑落……贾玩弹指,铜板飞射而出,击在黑衣人手肘上,黑衣“啊”的痛呼一声,整条胳膊一阵酸麻,便听窗外柳湘莲大喝一声:“什么人?!”黑衣人大惊失色,见柳湘莲手握长剑向他杀来,再顾不得贾珍是死是活,拔1出匕首迎战。两人瞬间杀做一团,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看着凶险万分,好不吓人。黑衣人打的又惊又怒又莫名其妙。能成为忠顺亲王的贴身侍从,他的武功自然极佳,谁想这么简单的一个活儿,竟会出了岔子,被人在最后关头撞破,杀不了人不说,连自己都被堵了个正着——他惯用的右手被人打伤,只能左手应敌,十成本事也只能用出三成,处境十分不妙。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便是眼前这个对手,说他厉害吧,缠斗这么久,也没能伤到自己一根毫毛,说他不厉害吧,每次自己使出杀招,或猛的发力想找机会冲出房间时,却总被对方不动声色挡了回来,让他恼怒之极。贾珍终于“活”了过来,心跳如鼓,耳朵里嗡嗡一片,手脚软的如同下了锅忘了捞起来的面条,他艰难的从床上滚了下来,爬到门口,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嘶声竭力叫道:“来人啊!杀人了!救命啊!抓刺客……”一开始声音小如蚊蝇,到了后面,简直要震破人的耳膜。两刻钟后,黑衣人终于在一众道士的围攻下,被打断了一条腿,五花大绑捆了起来。柳湘莲抹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便被贾珍一把死死抱住,哭的梨花带雨:“柳贤弟,柳贤弟啊……”先前柳湘莲来探他,他还因心中羞恼,加之柳湘莲同贾玩交好而迁怒于他,对他态度冷淡,幸好柳湘莲没因此一走了之,不然他一条命就没了。看着贾珍这幅模样,柳湘莲的额头上真要冒汗了,忙道:“珍大哥切莫如此,我们进去再聊。”两个黑衣人堵了嘴绑在厢房,由几个道士看守,初步冷静下来的贾珍换了衣服,再一次给柳湘莲道谢。柳湘莲摇手道:“珍大哥,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兄弟分内的事。“只是珍大哥你怎的得罪了这些亡命之徒?幸好我在隔壁听到动静过来,不然珍大哥你此刻只怕已经遭遇不测。”贾珍支吾道:“我一个出家人,能得罪什么人?也许是误会了,找错了人也不一定。”柳湘莲点头:“那就好。”又道:“天色不早了,珍大哥你早些休息吧,我也先去睡了,明儿一早还得进城呢。”起身告辞。贾珍忙一把抓住,苦苦哀求:“柳贤弟,柳贤弟,你可千万不能走啊……你要走了,他要再派人来,哥哥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柳湘莲愕然道:“派人来?珍大哥不是说,他们找错了人吗?”贾珍又支支吾吾不说话。柳湘莲叹了口气,道:“珍大哥,方才你也看到了,那人武艺高强,小弟趁人不备,先击倒了他的帮手,又用暗器伤了他,才能勉力支撑……若珍大哥果然和人有了误会,还是尽快解开的好,否则再来一个两个高手,便是小弟在,也不过多赔上一条命罢了。”贾珍如丧考妣。解开误会?说的容易,那人可是忠顺亲王,他空口白牙,拿什么去解开误会?没有上万两银子开路,他连门都进不去。现在别说万两银子,十两银子他都没有。而且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和忠顺亲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柳湘莲见他这般模样,哪会不知道此路不通?于是又建议道:“不然珍大哥去向逸之求助?他武功高强,且是陛□□边的红人,和谁都说的上话……”贾珍连连摇头,别说贾玩会不会帮他——他昨儿被贾玩那般羞辱,哪里拉得下脸来低声下气求他?柳湘莲叹道:“实在不成,那就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