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寻出来一个姜水,多造孽啊。
毛不思心里默念,只希望姜水闯过吴老板那关后,能够下半生平安顺遂,即便用不上老毛的符咒,让她平白损失一笔钱,毛不思也是乐意的。
跟生命相比,钱财毕竟是身外物。
“我妹妹可能在苏尾岛。”黄术良平静开口,看向毛不思的眼神颇为真诚,“你要是找到她,就让她早点回家。”
“我可没答应你,何况……”毛不思摆摆手,还没等她说完,黄术良就快她一步摸到了玉葫芦。
玉葫芦碰到邪祟,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缠绕着包裹住眼前男人的魂魄,黄术良的身影愈发的黯淡。
从他听到高维峰的例子后,他就明白,即便毛不思他们有天大的本事,怕都不会再铤而走险的相信他了。而他孤身一人,茫茫人海,他去哪里找一个生死未卜的女孩,指不定什么时候碰见个高人术士,就被收了去。
除了离家出走的,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或许没了他,对亲人朋友而言,也是件好事。
“她叫黄缓。”黄术良的声音伴随着金光一起消失在玉葫芦中,留下戛然而止的尾音。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他就不挣扎挣扎?毛不思眨眨眼,她捉鬼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自愿进去的,可多数都要拉着她里里外外把自己的人生回顾一遭,少不了听些家长里短的抱怨。如今,她费尽心力,千辛万苦才找到黄术良的名字,结果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平淡落幕,心里倒还真有些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玉葫芦只进不出,没有毛不思的召唤,黄术良会一直呆在里面,直到她开坛做法送它们超度的那天,才会再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她环顾着满墙的的黄符,似乎从头至尾都做了场无用功。
“要怎么办?”马明义不喜欢这种四面无光的空间,他迈向窗户,长臂一伸,落地的窗帘就被唰的一声扯开,刺眼的阳光透过清透的玻璃铺满室内,地上的烛火在烈日的对比下,被衬的黯淡无光。
“他要是跟我闹一闹,我也就不这么纠结了。”毛不思吹灭蜡烛,把四盏小烛台整齐的码在茶几上,顺势坐上旁边的沙发,心里天人交战,“帮他把,就属于没事找事,纯粹闲得发慌。不帮他吧,也怪可怜的,死的时候没人送终不说,临了留个遗愿还没人听。”
关键是,苏尾岛上哪有他妹妹啊。毛不思回忆着岛上那群丧尽天良的岛民,除了顾采薇二人,其余的,可都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想着,视线不由自主的就望向了马明义。
一拿不定主意,就寻求马明义帮忙,这似乎是最近才养成的坏毛病。毛不思心里自我鄙视,也又忍不住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背后传来灼热的视线,马明义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出是谁,他忍不住有些想笑,眼底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港城地貌,
“找人我倒是有路子。”阳光把影子拉的老长,马明义双手撑在窗台上,清清喉咙,还没等毛不思喜悦从心底冒起来,就听到了马明义的后半句,脸瞬间黑成了锅盔,“一万八的工钱就一笔勾销。”
“你少欺负思思!”马明丽对上毛不思委屈巴巴的大眼,心瞬间就软了,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下,给毛不思撑腰,“姐给你搞定。”
电话嘟声响起,承载着毛不思所有的希翼。
“喂。”电话里传来好听的男声。
毛不思侧着耳朵,越听越觉得耳熟。
“张博尧,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马明丽直接开口,与其说是求助,不如说是命令更贴切,“有人失踪了。”
张博尧……毛不思暗暗一拍大腿,不就是当初排查长安酒店的张警官么!之后在苏尾岛他也及时赶到帮了她和马明义不小的忙。
毛不思的眼神越发的热烈,只要他愿意,自己说不定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哦。”马明丽抱着电话,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那我挂了。”
“怎么样!”毛不思从沙发上跳起来,蹦过阻挡在她和马明丽之间的茶几。
“他辞职了。”马明丽面不改色的把手机收回包里,拍拍毛不思的肩膀,不熟练的安慰道,“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
……
奸商!除了这两个字,毛不思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更适合马明义的词语,这俩字,仿佛天生就是为了马明义的出生而存在的。
毛笔沾着朱砂,毛不思心情沉重的在租来的小公寓中画着符咒,不知怎么,手下就写下了马明义的名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该是多大的怨恨啊!毛不思内心悲叹,要不是她一身正气,宽容大度,遵纪守法,早就画个圈圈诅咒他了。
空调呼呼的吹着冷风,忙碌了一大圈,连一毛钱都没赚到,毛不思越想越火大,干脆抱着冰淇淋,一个扑棱扎到柔软的小床上。顺手拨通了老毛的电话,准备跟自家老爸抱怨下近期发生的种种不公平的拖薪欠薪事件。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老毛开心的大嗓门,“毛毛,我今天跟何老头子下棋,赢了他两个子!”
“你这么说六叔,他听到该闹脾气了。”毛不思吸口气,准备继续吐槽马明义,“爸,马……”
“你妈不在家。”没等听清楚毛不思说啥,毛方林再度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就老何那坏脾气,除了我,谁愿意跟他玩。”
毛方林话多,一张嘴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连跳广场舞的时候隔壁老太太瞅了他一眼,都要拿出来跟毛不思炫耀,听的毛不思太阳穴直突突,最后大手一拍,枕头发出砰砰的两声巨响,“爸,你就不关心关心你女儿我的收入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