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城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下雨就下雨。毛不思出了餐厅,抬头望着门外的乌云密布,“今天,又是不爽快的一天。”
☆、捉鬼天师
小雨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夜,关安安是被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惊醒的,大片的白纱稳稳的垂挂着,窗外没有月亮,也没有光亮,黑的仿佛可以把人吞噬。
关安安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她记得,她卧室的窗帘是拉上的,那么,如今又是什么时候被拉开的呢?整间屋子内只能听到她心脏的跳动,细碎的头发垂在耳侧,漆黑的窗外似有什么东西在鼓舞着她:靠近一点,靠近一点点。
脚底的冰凉阻挡了关安安行动的步伐,当她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走到了窗户旁,脚下的白地毯被木地板所替代,她雪白的脚丫在上面显得越发苍白。
‘砰砰——’窗户被大力震动,窗框上的符咒不停颤抖,血红的朱砂逐渐变的暗红,然后消逝。
似乎被视线锁定着,关安安身子莫名一抖,抬头的瞬间,窗户外出现一张小女孩的脸,十二三岁的年纪,她扑在窗户上,面目狰狞,“把东西还我。”
“妈——”关安安的叫声响彻再整栋小区,别墅立刻被灯光点亮,恍若白昼。
关爸难得回家,没想到深夜听到女儿凄厉的呼唤,更是急的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怎么了?怎么了?”卧室门被打开,就见关安安缩在床脚,手里抓着不知哪里得来的符咒,关爸关妈外加家里的两个阿姨,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卧室里的人。
卧室里挂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桃枝短剑,罗盘八卦,还有一些不知道写着什么的东西。
“你这是干吗?把卧室整成这德行。”关爸当场就急了眼,觉得自家孩子越来越过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干往家里搬。
“爸,你救救我啊。”关安安沿着床脚直接爬到关爸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裤脚,哭的涕泪横流,口齿不清,“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安安,别胡闹。”关妈伸手去拉她,却被关安安躲了过去。
“我没有胡闹,你懂什么!”关安安手指间攥的泛青,“爸,你还记得周岚、顾亦和宋乐她们么,她们都死了,就还剩下我。”
关安安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陷入了最后的疯狂,“她来找我了,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两个阿姨面面相觑,这种时候,她们这些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垂着眼在一旁看着,心里倒是信了三分。
“安安,你是不是学习太累了。”关妈伸手抚着关安安的后背,“不要紧的,多睡会就好了。”
“你当然巴不得我死,我死了家产就都是你的了,你做梦!”关安安并没有被安抚住,而是越发的烦躁,她指着妇人的鼻子尖,“不下蛋的鸡。”
“住嘴!越来越没规矩。”关爸抬手佯装做了个动作,到底没打下去,换来了关安安越发止不住的泪水。
她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讲给关爸听,越讲越难过,她不明白,林寥的死明明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她非要找上她。
这一夜,整个关家无人入眠。
毛不思接到老毛电话的时候,天还没放晴,她懒洋洋的躺在酒店的套房里,把脑袋埋在被子中。
老毛依旧那么啰嗦,喋喋不休,听得毛不思差点又睡过去。
“毛毛,这单生意你要做吗?”老毛自己跟演单口相声似的讲了半响,发现心爱的女儿自始至终没有回应。
“什么生意……”毛不思的大脑早上只能短暂的理解几个单词。
“你现在不适合小马那孩子在烟城吗?”老毛翻着昨晚马明义传给他的照片,照片里毛不思臭着一张脸,活脱脱像别人欠了她几万块钱,到底还是觉得旁边岁月静好的马明义可惜了。
但重点不在这。
他们捉妖人跟正常工作一样,也是有体系的,一群人建个线上群,天南地北的海聊,今早,烟城那边就来了个大单,价格开的很漂亮,老毛要不是觉得要不是自个离得远,还真想去接单刷刷业务。
“六叔又在骗你吧。”毛不思对他们的‘捉鬼天师万万岁’老年群十分的鄙视,以往也不是没有业务,只是在毛不思连着奔了几个小到蚂蚁肉都没有的场子后,对这件事失去了所有的兴趣,“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你离得近,就顺手接了。”老毛不乐意了,这赚钱的生意哪还有往外赶得。
“不去,没空!”毛不思一口否决。
“不去?不去谁给你交房租,交水电,你吃什么?穿什么?啊?你摸着你那小良心问问自个,你往家里掏过一分钱没?”老毛这暴脾气,气的当场拍了桌子,“明年的房租自己交!”
“不是,话不能这么说……”毛不思怀抱着手机,“爸,爸,亲爹……”
啪——
电话被挂断,传来‘嗡嗡’声。
亲爹没有搭理她,毛不思翘着脚丫,脑袋乱成鸡窝,她使劲的薅了两把头发,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纠结:我到底为何要做神婆。
“早啊。”房门被人用脚轻轻踢开,马明义手上还端着两份早餐,他早已收拾妥帖,看上去跟毛不思的不修边幅有着天壤之别,“吃饭吗?”
“吃你个大头鬼!”毛不思从床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她探着半个身子,“你什么时候把长安酒店的工钱给我结一下?”
“干活啊,跟做人一个道理,你得干净,对吧。”马明义倒了杯咖啡给毛不思,被她拒绝,就见她伸手掀起隔壁的小米粥,然后咬了口包子,吐司片烤的焦黄,马明义饮了口咖啡,继续他的话题,“7002那个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