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年轻气盛啊。”
桐戈:……
桐戈:哼。
姜也乐呵呵地踏进书房,一瞥见季寰的身影就严肃起来,格外郑重地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
“嗯。”季寰不咸不淡点头,示意他坐到旁侧的太师椅上,才接着问,“老先生见我,所为何事?”
姜也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太子妃娘娘的事。”
“太子妃娘娘?”季寰冷笑,“老先生这样称呼,不觉得拗口吗?你们翊府的人,似乎更喜欢唤她小姐。就好像……”
他挑起眉头,不咸不淡道:“翊府小姐的身份,要比皇室正妃更加尊贵似的。”
季寰的话很不客气,但姜也面色不变,似是听不懂那话中的质问,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翊府的人都是看着娘娘长大的,叫了许多年的小姐,一时难以改口,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话说到这个分上,若还是见怪,那就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季寰果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改口问:“说吧,顾银韵身上有何事,需要你专程跑这一趟。”
姜也敛了笑:“殿下应当已经知道了,娘娘为殿下奉茶时,曾在茶水中添了一些佐料。”
“佐料?”季寰似笑非笑。
将毒药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这份口舌机巧,倒值得他高看这位老先生一眼了。
姜也没有否认:“娘娘天真不知事,上次归宁回府,老朽骗她那是能够增进夫妻情感的佐料,她便信以为真,当真将其混进了殿下的茶水。”
他无奈摇摇头:“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娘娘。”
“无伤大雅的玩笑。”季寰一字一顿地重复,俶尔冷下声调,“老先生,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
“你若想担下这份罪责。”季寰站起身,冷漠地打量着姜也,“天牢里阴冷潮湿,老先生上了年纪,恐怕受不住。”
他盯住姜也每一寸细微的表情变化不放,心中忖度思量。
姜也的话已经表明了,翊府从不认为他们的小动作能瞒过他。可若是要收手,悄悄地停下就是,何必多此一举地来他面前,开诚布公地坦白一切。
是料定他不会轻易对翊府下手吗?
呵,未免也太妄自尊大。
亦或是一种试探?那样的话,翊府期望从他身上得到怎样的反应?
以及,翊府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应该也和顾银韵的变化有关。
桐戈说顾银韵自小有失魂的病症,而且直至嫁给他时,依然没有好转。这与顾银韵前些时日的表现刚好能对上——
浑浑噩噩,像块死木,原来是个傻的。
三日前,顾银韵突然现出活泼鲜动的样子,据桐戈所言,这是她的失魂症莫名其妙地痊愈了。
这一转变连翊府都不曾料到,故而他们本已放弃顾银韵,丢她做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现今又后悔了,想要护下她来。
是顾钰真的兄妹情深,想让顾银韵远离阴谋,护她周全;还是他需要顾银韵蛰伏下来,待日后发挥更大的作用?
季寰缓步逼近了姜也,他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能够片片将人凌迟。
“老先生,你们翊府,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