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的白霄顶着一脑门子官司,缓缓显形。把江枫齐扛在肩上,送回房间。等江枫齐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少女坐在高椅上,晃着腿挑拣药材,一旁白发男子半蹲在火炉边,守着冒热气的药罐。他动了动手,少女敏锐地察觉到响动,从椅子上跳下来:“你醒啦?”少女让男子将熬好的药倒出,自己则跑了过来。“刚刚真是太吓人了,刚一眨眼你就晕了,还好小白力气大,才把你扛进来。”柴芮说着,接过白霄递来的药,塞到他手里,“这是小白开好方子,我去镇上抓的药,无毒无副作用,放心喝吧。”他吹了吹,低头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让他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赶走朱琳沫他是不忍心的。虽然对方杀了那么多人,但终归是为了他。可也正因为这样,他不得不让她走。江枫齐想,离开我她就不会再去杀人,是我连累了她。正想着,他嘴中被塞入一颗蜜饯。“这药很苦,但效果很好,你多忍忍。”柴芮误以为他是嫌药苦,忙接过他喝空的碗,又将蜜饯罐子递给他。“谢谢。”他收拾好情绪,温润一笑。没什么可犹豫的,自己已经活不久了,这样伤害朱琳沫后,她不再喜欢自己反倒是最好的。到了饭点,白霄竭力鼓动柴芮做饭,但柴芮颇有自知之明。最终三人决定,去临镇打包回来吃。饭后,白霄在院内推演几遍六爻,还是不清楚为何朱琳沫被赶走后,执念依旧存在。“人心是推不出来的。”柴芮看着江枫齐喝完药,走出屋,坐到白霄身旁,伸手捏起卜卦用的铜钱,“就像我。巳羽上神从没搭理过我,我的执念一样存在。”白霄扭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把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解释:“当然,对你也一样。就算你哪天欺负我、赶我走,我也不会因此记恨你。”说着,她自动脑补了离开白霄的场景,心里顿时堵得慌,就像真的经历过一样。“我记下了。”白霄从怀中掏出乾坤镜,在她眼前一晃,她方才说话的情景正在镜中显现,“以后不许记恨。”“你记这个做什么,你真打算欺负我?”本能地觉得不吉利,她虽然不知道乾坤镜是怎么用,但还是伸手去抢。白霄仗着身高优势,轻松收起乾坤镜。这证据可不能丢,等将来阿芮发现他是巳羽,这就成了保命符。一连几天,白霄换着药方给江枫齐补身体。但江枫齐亏损太严重,还是快撑不住了。清晨,天边微亮,一道白光从厢房内传出。白光熄灭,白霄托住向后软倒的柴芮,关切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柴芮缓了许久,这才开口,苍白面颊显露出些许病态。“这不是长久之计。”白霄皱着眉,手掌抵在柴芮背上,再次将灵力注入她体内。怨念已经开始侵蚀柴芮的身体,这几日全靠他的灵力进行缓冲,才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就算他没日没夜为柴芮输送灵力,凡人之躯也不可能一直撑下去。“我们再等等,兴许江枫齐的病能好呢?”看出他的不安,柴芮安慰道,“大不了,我下一世也投胎当狐狸,和你一起吃烧鸡。不对,那样我俩就隔辈了。”“不会让死的,起来吧。”白霄收回手,将柴芮从床上拽起。他们还得去主屋给江枫齐送药。“柴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许是同为病人的缘故,在柴芮遭到反噬的第一天,江枫齐就觉察到她身体的不适。眼下,见柴芮顶着病体来给他送药,心中更加过意不去。“谢谢关心,只是小病,不碍事的。”柴芮将托盘放到桌上,倒出一碗药递给江枫齐,见他喝完后,忙给他嘴中塞入一块饴糖。“今天隔壁村有集市,小白说他去看看能不能替你买点书回来。”见江枫齐精神不错,她便挪来椅子,坐到床边陪江枫齐聊天。江枫齐文人风骨,话少,只能柴芮自己调动气氛。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江枫齐则半倚在床头,含笑听着。柴芮不是那种善于讲故事的人,她将自己的丑事翻了个遍,居然才过去半个时辰。等她故事讲完,整个房间又陷入了可疑的沉默。静静坐了一会儿,柴芮受不了这个氛围,正要出去走走。一直没说话的江枫齐突然开口:“柴姑娘,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对吗?”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说过自己住在京城了吗?难道江枫齐发现他们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电光火石间,柴芮大脑飞速转动,接着挤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枫齐兄又忘了,我们是京城人,一路游走行医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