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见他。然后,就是今天。他落寞地跟她说,为什么不问他,他去找她的原因?她问了。他没有好好回答。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误解,大概也会不想好好回答吧。虽然她依旧不知道盛丛剪坏的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已经相信他剪坏的不是她送他的那件。只是,那小时候的护手霜是怎么回事?他扔的也是别人的?那天下午她刚给他,别人应该没有时间准备一模一样的。要问他吗?算了算了,问什么问,不重要。她哭都哭过了,就不那么重要了。盛丛轻咳了两声,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可是仍旧没有醒过来。姜梦看他这样子,有些心疼。陈朗看了一眼时间,跟姜梦说道:“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你可不能走啊,他还没给你钱呢,你得等他醒过来。”姜梦点了点头。陈朗继续说道:“那个,你别忘了跟他说,你们是一个地方来的啊。这么多年你说你俩都没发现,真是——唉!”姜梦不知道陈朗在惋惜什么。其实知道又怎么样呢?他乡遇故知。她并没有觉得有多惊喜。况且,她跟盛丛不算故知,只是关系一般的同学。盛丛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姜梦在他床边像小鸡啄米一样的打瞌睡。她是等他的点滴输完之后才稍稍放松下来的。盛丛伸手想要碰碰她的鼻尖。这大概是她离他最近的一次。他没有直接去碰她。他把手轻轻距离她鼻尖很近的位置,等待着她轻轻地垂头碰过来。待她轻碰过来的时候,他又会微微移开。一触即离,这样就不会让她有所察觉。几次下来,盛丛轻声低笑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很容易满足。只是这样,他就感觉到很幸福。他之前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可陈朗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只是没办法立即醒过来制止住他。他不知道姜梦听到了会怎么想他。她会相信他吗?他的身体因为发烧开始了断断续续的疼,梦里他好像梦到有一只手在轻轻地安抚他。身体的疼痛因为那只手的安抚有轻微地减缓。梦,有奇特的疗愈功效。他喜欢梦。梦总能让他联想到一切美好的人和事物。比如她。她是他这一生最绚丽美好的梦。姜梦小鸡啄米式的睡姿并没有持续多久。她最终趴了下来。他的手没能躲开,她枕在了他的手上。手上的重量一点都不重。就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咪趴在自己手背上睡觉一样。他能感觉到她脸颊的柔嫩,还有她轻轻的呼吸声。姜梦被手机铃声吵醒。他从亮起的屏幕里看到哥哥两个字。姜梦趴在她手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他看到她闭着眼睛,软软地对姜裕景讲话。“在宿舍啊。”“午休,刚睡醒。”“还没有,准备去吃。”“这两天在学校住,我要收拾一下准备带回家的东西。”盛丛终于看到了说谎不眨眼的另一种诠释,那就是闭着眼睛说谎。她明明在医务室里陪着他,却说自己在宿舍。挂断电话后,姜梦又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从盛丛的手上起来。起来之后,她才意识到刚刚是趴在他的手上面睡着的。他的手都被她压红了。她下意识地看向盛丛,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醒的啊?”为了让她不那么难堪,他也说谎道:“刚醒。”“哦,那是被我吵醒的吗?”“不是。”她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刚想对他说什么,就看到他将手缩回被子里。“没事。”好像是在回应她没能说出口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梦觉得盛丛似乎对她格外包容。她犹豫了一下,对他开口说道:“嗯……我听陈朗说,你穿那件衣服来着。”他故意对她问道:“哪件?”“就是,我以前送你的那件。”他轻“嗯”一声。“我相信你那天剪的是别人的衣服,之前误会了你,很抱歉。”姜梦没有再问他剪的是谁的衣服,只要剪坏的不是她送的那件就好。她不想过问他和别人之间的恩怨。盛丛觉得她很傻,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旁的人那样恶劣地对待他,都从来没有跟他道过歉。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总是害怕伤害到他。他觉得自己在她这里得到了莫大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