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没中过蝶梦吧?”花辞的刀在祭司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单手摘下鬼面,含笑问道。让祭司惊讶的是,她身上居然没有半点伤痕。祭司没有说话。花辞接着说:“战胜蝶梦的人族或鬼族,都会获得极强的免疫力和自愈能力。祭司的毒虽然罕见,但是半个时辰以前,它就已经从我的身体内消失了。”花辞说罢,指尖凭空出现一截藤蔓,缠住了祭司。那是九公主殿下的法器,任何妄图挣脱它束缚的,都会感到烈火灼心之痛。剩余的九幽骑在一瞬间化为虚无——他们都是花辞发现灵力尽失后洛易风为她捏造的□□,现在□□消失,化为灵力重新回到了洛易风处。花辞站在暗卫军包围的中央,揉了揉手腕,懒懒散散道:“嗯,一起上吧。”六十暗卫军一齐冲了上来。花辞手中朱颜刀再次握紧,她仿佛只是转了个身,刀尖轻轻挨了那些暗卫军一下,血从他们的喷涌而出。花辞手中化出一把油纸伞,避免了喷涌的血沾到自己身上。她拿出一个空的琉璃瓶子,掐了个诀,将祭司装进琉璃瓶子里,轻功一跃,踩着树林的枝丫跃到了无名洲边的一艘小船上。小船诡异地自动行驶起来,载着她在忘川河上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中途有细雨纷纷而下,花辞正好撑着伞,也没被淋湿。待到了忘川河中央的鬼族宫殿前,已是夜晚。此时天已再晴。洛易风和甘棠已经解决了宫殿里意欲逼宫的几位长老,那几个长老武力甚至不如一个鬼族士兵,解决起来很容易。一场闹剧算是就此结束。同在宫殿前面等着她的,还有箬兰。箬兰见她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主上,对不起,箬兰是一时鬼迷心窍……”花辞什么也没说,她看上去很疲倦。“主上,主上……”箬兰惊恐地望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就要把她和那些叛乱者一道处理了。“你把如许阁的事情告诉了祭司,你对不起的,是寄雪小姐。”落葵站在一旁,忿忿不平道。提到寄雪,花辞说了她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她还在如许阁里?”回答她的是一个久违的声音——寄雪跑出来寻她未果之后,便跟着洛易风和甘棠在宫殿前等着她归来,“阿九,我有话对你说。”“好,阿九也有些话想对神仙姐姐说呢。”一群人作鸟兽散,箬兰被落葵为首的侍女自发抓进了鬼族地牢里。寄雪和花辞一前一后走着,踱步到了如许阁里。“我……”“我……”两人同时出声,没想对方与自己同时开口,花辞道:“姐姐先说。”“我想回修远门。”寄雪说。见到花辞,她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她觉得自己需要和花辞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是人族出了什么乱子吗?”花辞问。“嗯。”寄雪心不在焉地答道。也不知花辞听没听出来搪塞的意味,寄雪接着问:“阿九要对我说什么?”“没什么。”寄雪再次感到花辞很疲倦,因为她一向微微挑起的眼尾此时有些下垂。她还说了声什么,寄雪没听清,只道是知会过阿九便该启程离开了。当日傍晚,寄雪乘舟至忘川河畔,骑马离开了九幽城。一个人赶路总是很快,她第三日傍晚就到达了颍州城修远门山脚下。守门的弟子见她归来,纷纷行礼道:“掌门。”明明是回到修远门,经此一遭,寄雪却莫名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仿佛和花辞度过的那些时光才是故乡的日子。真奇怪得很。登上一阶阶石阶,就到了静峦峰星阑阁。寄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浮现出阿九的音容笑貌。辗转一番,好不容易入了梦,梦里的内容却着实有些惊世骇俗。她梦见花辞衣衫半褪未褪,背对着她躺在她身侧的床上。自己鬼迷心窍般凑到她脸颊旁边,吻住了她的唇。少女嘴唇殷红,犹如饱满的樱桃般可爱,吻上的感觉也很软。寄雪正回味那吻的感觉时,梦忽然就醒了。照铜镜一瞧,她的嘴唇差点被自己咬破了。天已微熹,寄雪没了倦意,深刻地自我反省起来:她怎么能做这样的梦呢?虽然话本有过类似的描述,但是寄雪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能把那个人自动替换成阿九,难道因为喜欢?一想到“喜欢”这个词,原本平复的心脏又加速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砰砰——”寄雪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清晰。不知不觉中,微风已经带来入春的讯息。寄雪接到一则扶风门传来的消息,邀请修远门掌门于六月初带着弟子去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