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这样想燕也然?是因为一卷过去的犯罪记录。因为一段江弃没能陪他经历的过去,所以江弃开始怀疑燕也然。江弃的十指攒成拳,暗自发泄对自己的怒气。为什么不多问一句。他多问一句,燕也然会不会多一次向他倾吐的机会。可他自始至终,以受害者的姿态审视燕也然,燕也然小心翼翼站在他身边,别说倾吐,连半点委屈也不曾表露。去往机场的途中,江弃让人想办法在国内先联系上燕也然。将近三十个小时的航程,江弃担心出什么意外。抛开所有的假设,只谈眼前的事实,燕也然几乎从不对江弃提要求,连求助也都是在被江弃逼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会向自己开口借二十万,一定是没有了别的办法。这么简单的道理,江弃却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才想明白。直到上飞机那一刻,江弃也没有收到燕也然的消息。这次,他不再像之前一样犹犹豫豫着要不要查,而是立刻调用国内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全力地去追踪燕也然近期的所有信息。江弃知道自己还是晚了。无论现在查到什么,事实上他都已经犯下很多过错。江弃有国内的人脉,真要追查燕也然,本来就不难。信息回传到他邮箱的时候,江弃才意识到他的胆子其实很小。他竟然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打开那封邮件。江弃可以把七零八落的自己拼凑完整,但他害怕看见燕也然遍体鳞伤的样子。他或许从来没有相信过燕家的话,他只是潜意识,希望燕家人在说真话——比如,燕也然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又比如,燕也然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江弃还是不敢耽误,沉沉呼吸后,终于打开邮件。那里面的信息其实也不算全,因为时间太短,内容查得不全面。但已经足够了。江弃只是想知道现在燕也然好不好,不接电话是因为不愿意理会他,还是因为出了事。邮件里有一条燕也然的住院记录。登记信息写得并不明确,病情只潦草写着高烧。入住的时间就在江弃出国的那天。好像有数把刀子切割着江弃的心脏,他感到绵密的疼痛。他自责于为什么前一夜没有注意到燕也然的不对,为什么离开前没有和燕也然好好说再见,只是因为看见房门紧闭,就选择了退缩。调查结果并不详细,因为燕也然这两天好像一直有外出,需要先通过他的各种证件信息来确定方位,在找到他。但有一点让江弃放了心。燕也然并没有住院太久,当天下午就离开。他或许还可以宽慰自己,至少燕也然没有出什么大事,一切还可以补救。-一天一夜的飞行,江弃却一刻没有闭眼。他落地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到家,期间仍然在联系燕也然。但没有结果。公寓门口再没能看见燕也然蜷缩的身影。江弃联系到帮忙调查的人,对方说今天上午燕也然去了一趟某医院,出来后去了什么地方暂时还没有确定,如果有必要,需要调取全市的街道监控。但他们认为有些大题小做,对方看上去一些行为正常,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家。但江弃只是沉声道:“去调。”“这……”对面的人犹豫了片刻,但江弃的声音听上去不容置喙,他们只能应下,“好的。”江弃去了他们说的那所医院,找到了燕也然挂号的医生。医院为江弃的身份开了特殊通道,他没有预约,也见到了这位医生。起先医生很颇为礼貌地与他打招呼,以为他是退役伤兵,于是带着几分敬意。直到江弃问:“请问您记得一位名叫燕也然的患者吗。”医生的表情变得古怪。“你问这个干什么?病人的隐私我们不会随便泄露。”“我明白。”江弃很坦然地说,“但现在情况特殊,我找不到他了,只听说他上午来见过您,希望您可以告诉我一些事情。”“你是他什么人?”很意外的是,医生并没有因为江弃的解释而变得温和,反而脸色表情越来越冷厉。“我是他的alpha。”“……”房间里忽然一阵安静。江弃不理解,医生看他的眼神中那股浓烈的敌意是什么意思。江弃:“请问——”医生摆摆手,手肘重重落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打断了江弃,说:“无可奉告,自己找去吧。”很显然,医生或许知道的比江弃想象的多。他态度严肃起来:“如果您知道什么,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