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子里的人還在舞刀弄槍排著戲,扶易上了一半的妝面,他驟然止了動作,回過頭來看她。
她走近了些,對他說,“我其實不是想學戲,我是想在你身邊。我想長長久久和你在一塊。你呢?”
她滿含期望地看著他,想著昔日里二人在台上的默契繾綣,其實他都知道的,對吧。
扶易回過頭去,依舊執著筆描在眉梢間。
他低聲說,“胡鬧。”
何依依彎了彎唇角,“你看,台面上的事很難說的清真假。”
作戲罷了,站在戲台上,他對她耳語脈脈,深情凝望;不過是因為虞姬和項羽愛得深沉,和她何依依沒有干系。誰假戲真作,誰就輸了。
再後來,事情就發展地風調雨順,直至現在這樣的境地。
日頭漸漸露出來,在枯葉上灑了光影。
她回首看了看台面中間,指著東面的角落,說,“我現在還記得戲里,扶易是從那里上台,披了紅色的衣袍,意氣風發的樣子。”
她說,“旁人都說一個戲子有什麼好。說實話,我也說不大清楚,但那時候就是覺得他最好。”
我看著何依依的側臉,鬢發一絲不落地梳在發髻里,簡直想撲過去,和她說:姐妹啊~~我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啊~~
只是我的師傅和扶易不一樣,即便是唱唱假戲的機會也沒留給過我。
我起身道,“夫人,已經晌午了,回府用飯吧。”
她微微頷首,我將她拉起來的時候,觸到她腕上有了喜脈。
回到何府,樓君言已經候在飯桌旁。他含笑與何依依道,“和齊姑娘一道听戲去了?”
何依依微怔,點了點頭,執了碗筷開始吃飯。
我瞧見樓君言眉宇劃過一絲不悅,咳了一聲道,“咳咳,樓公子,夫人有喜了。”
“啪——”何依依手中的竹筷落在地上。
樓君言頓了一頓,既而捉住何依依的手,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哈哈一笑,“你那日當真是去求了送子觀音麼?”
事後,樓西月問我,“五哥成親兩年,一直未有子嗣,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我默了片刻,點頭道,“何依依在她常喝的玄青茶里添了藏紅花。”
樓西月說,“她故意的?”
我說,“也許吧。樓君言彼時為了娶她不擇手段,將人家害得人財兩失,倘若我是何依依,定是要記恨他一輩子。”
樓西月不以為然道,“何家出事前,五哥一直不曉得她就是何府的大小姐。後頭知道了,花了不少心思打點了人脈才將此事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