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广阔,后院还有个不小的池塘,顾深和云氏漫步在池塘的石桥之上,天上残月倾泻下一点温柔的月光。“殿下,你都不知道,晨儿已经会念百家姓了呢。”“是吗?”顾深颇有些惊喜,要知道顾晨也不过才满周岁,“明日孤向父皇提一提,给他请一个好的启蒙老师。”“殿下做主就好。对了,我昨日回父亲家,他回京述职,还带了不少南边的特产,我记得殿下你爱吃甜的,便带了些米糕回来。”“哦?既是你带的,那孤那可必须好好尝尝了。”一时之间,夫妻两的气氛融洽和谐,可没一会儿,等他们走到桥下,就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有人在躲着窃窃私语。“哎,你听说了吗?今天太子殿下在御花园又被陛下训斥了!”“怎么会?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深得陛下喜欢吗?怎么连着好几天都被殿下训斥了?不会是……”开始那道女声叹了口气:“我还听说,在太子殿下离开御花园之后,陛下还说太子不如八皇子呢,年后准备把八皇子送去北域,赚军功,掌兵权呢。”“掌兵权?!兵权不一直是属于陛下的吗?陛下难道这是想……”云氏当即脸都白了,她不敢去看边上顾深的脸色。皇子之间,最敏感的是什么。是权。“什么人!躲在那儿嚼舌根子!”草丛后面的讨论声顿时没了,气氛沉寂了下来,不消一会儿,两个侍女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她们跪在地上,满脸惊恐。“太,太子妃饶命,殿下饶命!”顾深没说话,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个丫鬟苍白的脸色:“妄议皇子,来人,拖下去。”“杖毙。”“是。”合盛向前一步,都来不及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云氏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顾深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但作为顾深的枕边人,她怎么会不知道顾深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了。这样的流言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其心可诛啊!同样的流言,在镇北侯府也出现了。张冉冉凌厉的目光扫过跪在她面前的三两个婆子和小厮,李巧神色紧张地坐在她的对面,张慧宁悠闲地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我们也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张冉冉毫不客气地拍下了红木的桌面,“贵人的事儿你们也敢放在口头上八卦!是嫌自己活的不够长了,还是想把我们镇北侯府放在火架上烤啊!”她拍桌子那一下的气势,就连李巧都差点没坐住。张慧宁把玩手镯的动作微僵,不想承认自己后背出了些冷汗。到底是受过严格礼仪教养的嫡女,单是这一身主人家的气势,二房就比不过大房。跪着的婆子是管理厨房的,看着和李巧没什么关系,却是李巧下面丫鬟的远方亲戚,这事儿除了张慧宁和李巧,没人知道。这会儿婆子只能悄悄地去看李巧,想从主子那儿得到庇护。毕竟可是二小姐让她传的,却没想到,这谣言还没传出侯府呢,就被张冉冉撞到了。李巧这时候可不敢在张冉冉眼皮子底下维护自己的人。要知道镇北侯张平虽然在家里说一不二,冷酷了些,可对皇帝的忠诚那是不可撼动的。要是让他知道家里有人议论皇子……后果不堪设想。见李巧没有回应,婆子又去看张慧宁。后者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她没有办法,只能哭着磕头:“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张冉冉自然不会轻绕了她。当她听到侯府里有人议论兵权之事时,她就觉得心惊。重点不在顾明磊要不要去北域,皇帝是不是真的说过那些话。重点在,这谣言传到了哪里,太子可听到风声了?这是明晃晃的挑拨。她雷霆手段侯府正堂,肃杀的气氛让张慧宁都屏住了呼吸。张平是在北域摸爬滚打过的人,一身杀气,就算是恶鬼也得避其锋芒。这会儿坐在主位上,鹰眼一瞥,那小厮婆子就吓破了胆,哭喊着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