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洲面色仍是淡淡。
刘蔺还想着说什么,却见多福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多福言笑晏晏:“刘太医,这边请。”
太医不在,帐幔也无垂下的必要。
虞幼宁双手握着帐幔,脑袋从中间的缝隙探出来。刚服下退热的药丸,虞幼宁此刻身子不再如先前那样滚烫。
只是一张脸仍是透着异样的红色。
虞幼宁仰着双眸,再次发泄自己的不满:“我不想喝清粥,清粥不好吃的。”
许是知道自己还有命,虞幼宁也没了先前和沈京洲讨价还价的胆量。
她又变成了往日的胆小鬼。
“陛下。”
虞幼宁声音轻轻,她一手攥着帐幔,空出一手去抓沈京洲的袖子。
松垮的衣袖落在虞幼宁手中,顷刻多了几道褶皱。虞幼宁浑然不知,一双柳叶眉轻轻拢着。
她见过清粥,只是那是冷透的,还有一点酸味。
鬼见了都要摇头。
虞幼宁也是如此。
沈京洲面色稍沉:“……你吃过?”
虞幼宁摇摇头。
她本就头晕目眩,摇至一半,又觉眼前更晕了。
攥着帐幔的手指松开,虞幼宁头重脚轻,整个人差点朝前跌去。
一只手稳稳当当扶住虞幼宁的下颌。
虞幼宁半张脸跌落在沈京洲掌心,她晕晕沉沉,自沈京洲手中抬起眼眸。
烛光落在虞幼宁莹白通透的眉眼:“我、我没吃。”
她那时还庆幸自己是只来去自如的小鬼,不用拘在那一块小小的方寸之间,可以自己出去找东西吃。
多福送走太医,又端着漆木托盘入殿。闻得虞幼宁的担忧,笑着道。
“虞姑娘说笑了,这是御膳房熬制的燕窝粥,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送坏的过来。知道虞姑娘怕苦,老奴还特地让他们添了冰糖。”
描红龙纹高足碗盛着燕窝粥,汩汩热气氤氲,隐约还能闻到燕窝粥的甜味。
虞幼宁将信将疑看了多福一眼,又将目光移到沈京洲脸上。
沈京洲泰然自若,收回手:“怎么,还想要朕伺候你?”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虞幼宁是只胆小鬼,自然更懂得这样的道理。
她慢吞吞从多福手中接过高足碗,虞幼宁双手捧着,盯着碗中的燕窝瞧。
是热的,也没有酸苦的气味,好像……还有一点香甜。
可惜先前的“冷粥”在虞幼宁心中留下的阴影深刻,虞幼宁仍是不放心。
视死如归一样,虞幼宁双眸紧闭,皱着一张脸,小小尝了一口。
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