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的玄色身影,出现在烟尘尽头。
待看清此人是谁,众人忙不迭下跪行礼。
“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钺穿一身玄衣,身披墨狐鹤氅,带着禁军宫人,大步朝这里走来。
李钺脚上长靴踏在地上,闷闷的声响,在长街上回荡。
所有人都跪着,唯独祝青臣站在李钺对面,看着他走过来,没由来的,忽然有些委屈。
委屈到红了眼眶。
见李钺来了,方才出言不逊那人,仍旧梗着脖子,自以为高义。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宁死不在土匪手下……”
却不想,李钺理都不理他,直接绕过他身边,来到祝青臣面前。
两人鞋尖抵着鞋尖,离得很近,亲密无间。
祝青臣小声告状:“李钺,他欺负我,他还说我们坏话!”
李钺低声应道:“我知道,我来处置。”
他伸出手,牵起祝青臣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手指,接过他手中长刀。
李钺转过身,看向那人。
李钺神色阴鸷,目光阴沉,实在是吓人。
那人悄悄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他仍旧不肯松口:“我乃梁城陈氏二十一代陈玟,我祖上也不是没出过太傅将军,我誓死不从贼子……”
话音未落,李钺抬起一脚,便将他踹飞出去。
陈玟骨碌碌滚出去,摔在雪地里。
祝青臣陪在李钺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祝青臣平复心情,冷笑一声:“誓死不从贼子?不还是从了十年?”
“你要真是清高,十年前就该吊死梁上,溺死河中,追着旧朝皇帝去了,怎么现在喊起来了?”
“你祖上出过太傅将军,又与你何干?怎么?他们和我一样,死而复生,来为你讨公道了?还是他们鬼上身,上了你的身?”
“无能鼠辈,句句不离长辈祖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祖宗滚出来说话!”
李钺阴鸷沉默,一言不发,祝青臣口若悬河,脑子转得飞快。
他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土匪,专门杀人放火,杀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门阀士族,怎么着?
李钺转了转手腕,掂起手中长刀,只觉得这刀轻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用。
杀人罢了,刀刃锋利就行。
李钺低声吩咐禁军:“封锁府邸,让无关百姓都散了。”
“是。”
禁军领命下去,试图驱散围观百姓。
但凤翔民风彪悍,百姓早些年打过仗,那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他们频频回头,不愿离去。
“这群狗东西,竟敢欺负小祝大人!”
“小祝大人刚回来,就被这样作践,简直可恶!”
“凤翔老人谁不知道,小祝大人一家就是被流放过来的。当年不见他们来认亲戚,小祝大人做官了,他们家没落了,倒是冒出一茬一茬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