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杖责,是下了重手。一般人的身子骨受不住,基本活不过三日。大概会被扔出长街,自生自灭吧…。”
林凝素面色沉重:“那必然是重罪了…。”
她混混僵僵地走阮家安排的小别院中,同阮清告了别,而后便坐在堂内的矮凳上出神。
云鸾见自家姑娘不愿说话,也以为是那不长眼的管事的祸,何时处罚仆从不好,偏偏在有客来访时闹这样大动静。
不过,林氏待下亦是严苛,姑娘自小就见惯了才是。
“姑娘,您在想什么?可是想用些糕饼茶点…”
此处不是家中,没那么自在。好在阮二夫人尊重姑娘,一应的吃用都送了来,不必自行出去讨要。
林凝素摆手,她可没心情吃。
半晌后,她问道:“云鸾,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瞧着日头,大抵是申时。”
“申时…”
沧州与上都城相去甚远,因此月山城的日落要早些。现下自窗外看去,天色已然有些暗沉。
林凝素眼眸一转,当即摘下自己手上的沈氏玉镯。
“云鸾,收进锦盒之中。收拾一下,去回禀阮二夫人,便说我的玉镯丢了去,要上街去寻。”
云鸾未明所以,问道:“月山城外有流兵,不安全,只怕阮二夫人不会轻易放您离开宅子。”
“无妨,便说有太子殿下留下的一队兵卫在,有他们护着我,不会有差错。”
说着,林凝素便直接顺着抄手游廊处的角门去到街上。仆役见她神色匆匆,并未多问,毕竟有几个凶神恶煞的畿辅军守在门口,想来这林大姑娘不会出差错。
大概是受了林砚的吩咐,几名护兵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使尽计策也遣不走…
林凝素暗自翻了个白眼,以她现今的身份,根本没有立场去管一个阮府的奴仆,还藉口丢了镯子为名。若是这些护兵将所见的回报给林砚,以那人多疑的性子,只怕不仅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还要更惨烈些。
反正最后乌蚩都是会去到林砚身边的,她现在还管这些个闲事做什么呢…
上一世,林砚将乌蚩带了回来,因着这人亦是荆苗与中原人结合之子,样貌并不惹人注意。林砚还给这人改了个名字,将乌蚩唤作伍赤,跟随在他左右,成了一把利落的斩敌刃。
和他主子的狼披羊皮不同,乌蚩常常把冷漠摆在面孔上,谁人的面子都不肯给,包括林凝素。
所以她好一段时间内,都看这人不顺眼。
后来林凝素与林砚的关系愈发结冰,她一度只能和乌蚩见上面,才发现这人其实面冷心热。
她给林砚送的东西,会完好无损地递到那人手上。给林砚传达的话,乌蚩也一句不曾漏下。有时甚至给她一种错觉,乌蚩很希望自己和林砚能成一对毫无隔阂的眷侣。
只可惜,让乌蚩失望了。
她和林砚之间,不以兄妹之缘延续,注定不得善终。
林凝素轻吐一口气,冷下神色,骄横地对着几个护兵嚷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分开来去寻我的镯子去。若因为失了镯子而耽搁了我与沈世子的良缘,你们可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