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鑫哭了,泪水沾湿了谢凌毅的衣襟:“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
谢凌毅不语,只是更拥紧了他,呼吸变得很沉重,仿佛无法喘息一样。
“为什么是你,我不明白……”哽咽着,欧阳子鑫始终没能伸手抱住谢凌毅,他低垂的眼眸,透着从未有过的哀伤、惘然、以及万物寂灭般的心灰意冷。
这个男人占据了他内心的每个角落,又撕裂了他全部的情感。
“子鑫,你要离开这里。”谢凌毅吻着他的额头低喃。
“什么?”欧阳子鑫倒吸一口寒气,冷得让他打了个寒颤。
“我是认真的,”谢凌毅松开他,但仍紧抓着欧阳子鑫的手臂道:“离开战场。”
“你来这里,就是让我抛弃三万大军,临阵脱逃?!”欧阳子鑫难以置信,啪地打开谢凌毅的手,声嘶力竭地道。
“因为我想不到第二个……可以让我保护你的方法。”谢凌毅的眼神很痛苦,是那种令人心碎的痛苦!
“谢凌毅。”这三个字就像被牙齿咬啐似的,带着愤慨迸射出来,欧阳子鑫怒不可遏:“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可是,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未必会输!”
“子鑫……”
“不要叫我!”欧阳子鑫愤怒地挥手,一股劲气刷地划开两人之间的海面,水柱喷得很高,掉下来的时候,犹如骤雨一股哗哗地砸落在两人身上,惊动了远处的巡逻队。
“什么人?!”一列士兵急急跑来,举高火把照向海里,才发现是军师欧阳大人!
“大人,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望着黑咕隆咚的海浪,士兵感到了彻骨的凉意。
“没什么。”欧阳子鑫的嘴唇都冻得发紫,可是他像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看着海那边嶙峋的岩石。
“肴山关口一带,有多少人在巡逻?”
“回大人,有李都尉的两个小队,共计十六人。”面面相觑的士兵,抱拳答道。
“传令下去,再增派四倍人手,务必加强关口的警戒。”
“是,属下遵令!”肴山山路崎岖,狼群出没,是天然的屏障,虽然不认为敌军会从那里突袭,但这是军师的命令,巡逻兵自然传令去了。
欧阳子鑫深深吁出一口气,一团白雾散了开去,转身,拖着已经没有感觉的四肢,离开了海岸。
清冷的风里带着孤寂的气息,乌云灰蒙蒙地遮盖着天空,针尖般的细雨中,白色的帷幕,粗麻的丧服,一行十三人的马队,缓缓走在泥泞的沙石路上。
他们的身后,是靖国近万的大军,为首的青年,身着白色素衣,默默地看着灵柩远去,他的表情就像这雨,冷冷的,淡淡的,对于挚友的早逝,似乎无一点悲哀。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对于军师近乎绝情的冷静,士兵们非常不满。
“听说武将军是为了保护军师,才伤重不治的?”
“是啊,我当时就在旗舰上,亲眼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