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彦见苏观生恭恭敬敬的接过书信封,脸上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显然都知道朱朗眼下并未正式即位监国,严格来说,朱朗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王爷罢了
但两人皆是默契的口称朱朗为桂监国,显然已经直接认定了,朱朗就是未来大明的监国皇帝,而这封书信,也是正正经经的监国谕旨,朝廷诏令
苏观生看了看信封封口的火封,这才取出小刀,取出其中的信纸
信纸上也如朱朗当日对陈邦彦所言,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内容,就是谈及此时正值秋粮入库,肇庆府衙钱财紧促,令苏观生领军,护送广州税银入朝,以解朝中用度之急
如果不看此时形势,这就是一封很正常的押解粮饷的谕旨
但苏观生却瞬间就明白了桂王的意思,桂王现在是在让他领军入朝,平衡朝中局势
顾元镜见苏观生将信摆在桌上,陷入沉思,顾元镜也顾不得许多,凑上前来看信,待看清了信上的内容以后,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放松,显然也是明白了桂王的意思
“陈大人,这封谕旨是如何来的”,苏观生看向下方正襟危坐的陈邦彦
“卑职在肇庆流连数日,投出的拜帖皆是毫无回音,已经准备无功而返,卑职想着既到肇庆,亦应尽人臣之礼,于是便也往桂王府中投了大人的拜帖”
“卑职本也不抱希望,但谁想刚刚投书,第二日就被桂王府的吴护军找上门来,说是桂王要见卑职”
“卑职随着吴护军入见桂王,这才得知,当日卑职替苏阁老投到督府的劝进奏疏,桂王竟一无所知”
“桂王神色愤慨,卑职向桂王力臣苏阁老之忠勤用事,殿下这才下定决心,书此密诏,令我星夜带回”
“此时正是扶危定策之时,苏阁老若仍记得朝廷重恩,当速速领军入京,不使悍臣遮蔽朝野”
陈邦彦沉声道
“桂王殿下与丁魁楚那几人是何种情况”,苏观生没有应声,反而又是开口问道
“那肇庆诸臣着实跋扈,特别是那丁魁楚,王府之外不知被布了多少督府的眼线,卑职入王府时,亦是更换了府内内监的衣服,这才能悄然入府”
“好大的胆子,肇庆之臣究竟在干什么,这丁魁楚跋扈无礼,我看这人也定是那操莽之流”
顾元镜眼睛一转,而后愤怒开口
“陈大人先前为何不先行取出谕旨”,苏观生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看向陈邦彦
“桂王殿下有过交代,言称若苏阁老依然忠勤王事,愿为我大明尽忠效力,则将谕旨交予苏阁老”
“若是苏阁老已另生他意,欲效仿那丁魁楚等人,则让卑职将此谕旨烧去,就当从无此事”,陈邦彦低声道
“烧不得,这谕旨烧不得啊”,顾元镜看着桌上的信纸,有些心有余悸般的低声自语道
苏观生沉默不语,虽说此时得了桂王谕旨,见了一线希望,但此时又生出一丝别的忧虑
那丁魁楚身为两广总督,在肇庆城外拥兵数万,他此时入朝必然要与那丁魁楚对上,一旦那丁魁楚兵行险着,他就真的是生死握于人手了
“陈大人此去亲见桂王,觉得桂王如何”,苏观生开口问道
“英明勇锐,性情仁厚,殿下必可为我大明之汉光武”,陈邦彦朗声开口,没有一丝犹豫
苏观生两相视一眼,脸上神情有些错愕,逢迎君上的话他们听得多了,甚至自己也说过,并不值得有什么惊奇
但陈邦彦的语气斩钉截铁,显然并不是托口虚言的奉承之词,而是他真的认为那桂王才力出众,远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