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亲眼目睹,也都一时说不出话,惊怖不已。
唯张白笑道:“既然如此,何不散去风雨,驱逐鬼神?”便大步而前,将陶罐随手抛给小黄,自己痛饮了一口酒,忽然拔剑!
噗——酒喷剑上。以剑蘸酒,张白凭剑而舞,衣袖在雨风里翻飞。
锈剑若浮紫雾,破衣翻作波涛。龙魂虎魄之气,交游北斗之逸。
即使是如此境地,懂武艺的侍卫们也纷纷叫好:“绝妙剑术!”
小黄不懂武艺,说:“张白先生是在跳剑舞祈收雨吗?这把锈剑会不会不太尊重上天?”
李秀丽用鱼鳍作托腮状,趴在罐口,却看得出神。
她既没有看到绝佳的剑术,也没有看到生锈的剑身。
相反,她看到,张白正持笔而书,正作一首诗。
笔画的走向,勾连雨汽,似搅弄风云。诗文的具体内容,她看不懂,似是另一种语言。却偏偏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他在斥江河湖海,降下淫雨霏霏。
他在喝漫天的乌云,为魑魅遮羞。
他在笑自由人间门的风,竟为魍魉低头。
他命令天上的雷霆,不应与邪祟相舞!
于是,雨水渐少,江河掩面;乌云渐散,知惭而去;风澜渐弱,风伯还身。雷霆含耻,猛地回身将天上怪鸟一劈!
剑落。
张白又喝一口酒。
诗成。
风雨顿止,乌云烟消。夕阳踊跃而出,小镇顷刻复明,被拢在金红的光线里。
夕阳重显时,翱翔鹊仙镇上空的人面怪鸟,一时无影无踪。
被夕阳照在脸上时,所有人都傻住了。
小黄、侍卫们由痴呆般的震惊逐渐到了狂喜。吴员外、家丁由震惊逐渐到了面面相觑。
吴员外的眉低了一瞬,又重新高起,喜笑颜开:“雨这就停了!以前,可都要下足一整夜的!原来,天使的队伍中,竟有如此高人,如此高人啊!”
小黄箭步而前,一把抓住张白的袖子,眼睛放光:“张先生,您救了我们啊!”
侍卫们也反应了过来,敬畏地看向张白。其中,领头的那个,姓马,马校尉,讲义气,上前一拜,恳切地指着地上还是人鸟模样的孔侍卫:“先生!您能不能再救救孔老弟?”
张白说:“喏,已经醒了。”
随着雨停天晴,躺在地上的孔侍卫也发出一声吟哦,他身上的羽毛逐渐缩短,褪去。嘴脸慢慢平复,茫然地睁开眼。
张白收了锈剑,用手一弹,把银白小鱼弹回罐中,袖子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马校尉很高兴,立刻解下衣服,给孔侍卫囫囵套上:“老弟,你醒了?你这是遭遇了什么?”
孔侍卫眼前先是一空,慢慢扫过马校尉、小黄、吴员外、家丁等人,终于反映了过来:“我活了?我还活着?”
马校尉说:“是张先生救了你。”
孔侍卫的眼神慢慢移到张白身上,他忽然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马校尉的手,叫道:“大哥,我、我遇到了一个黑衣女人。。。。。。是只鸟,是怪鸟!”
“我们都知道了。你慢慢说。”
孔侍卫羞愧地告诉众人,他在躲雨之时,遇到一个黑衣女人相招,其甚妩媚。他以为对方是暗娼,就尾随而去。谁知那竟是人面鸟身的怪鸟,才一近身,他就天旋地转,晕了过去,人事不知到如今。
马校尉大骂:“糊涂虫,糊涂虫!在京师,你就整日出入烟花之地。我早就告诫过你,你再这样,迟早载在这上面!却不想应验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