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去哪。”声音还带着鼻音,像是梦游时才会说出的话,南有岁揉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变得不整齐了,歪歪扭扭的,露出一小截锁骨,像是强扯着神经才醒来的。
“我去上晚课。”江应浔散开外套,准备穿上。
“把我也一起带去吧,我也想去。”思绪渐渐回笼,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允许蹭课吗?”
江应浔沉默了几秒,眼神中包含着深不可测的东西,他说道:“这节课人很多,经常有外院的学生旁听,老师记不住人名。”
这样的回复让南有岁明白了,他清醒了不少,立刻跑向自己的房间,说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这份匆忙夹杂着刚睡醒的凌乱,导致他差点把外套穿反,一顿兵荒马乱,等到终于一切准备完毕的时候他松了口气,提起的心脏也掉落在了原本该待的地方,转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小猫,南有岁朝它挥着手,说道:“你乖乖待着,我们很快就回来。”
“你把猫也带上。”江应浔推开门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对他说着。
“什么?”南有岁惊讶地看着他,问出本不该问出的一句话,“课上可以带猫吗?”
“你说呢。”江应浔的声音淡淡的,却总让人觉得他在揶揄,这次语气正经了不少:“上的这节课会很无趣。”
坐在教室里,一小圈人疲惫地揉揉眼睛,另一圈人打开课本努力地在翻页,各有各的忙法,南有岁戴着口罩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嘿,你是外院的吗,过来蹭课?”前排的人转过来和他聊天,似乎也是无聊透顶了,翻开的书页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嗯。”南有岁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只好点点头。
“真是想不开,你不知道这节课有多难上,挂科率很高的!对了,你没选这节课吧,要是蹭蹭还行,选修的话简直就是酷刑。”
“是吗。”南有岁给出了标准的敷衍回答,转头看看江应浔,见他正在认真看着书本,只好收回视线,独自完成和社牛同学聊天的任务,还没有经历过大学生活的他很是忐忑。
“不骗你。同学你哪个院的?看你有点眼熟,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之后这节课有什么问题还能联系联系。”他打开自己的微信,点着什么。
南有岁一时间无法招架,只能同意,手机刚拿出来就被江应浔按了回去。
“这就不用了。”江应浔扔下简单的几个字,抬眼看了前排人一眼,随后不着痕迹地又看向了书本。
“啊好吧,原来你们认识啊。”他比了个“ok”的手势,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课上所讲的内容果然如同江应浔所说的那样枯燥无趣,基本都是公式,一个专业名词听不懂就会影响下一个知识点的理解,何况南有岁还是从中间听起的,能听懂才怪,他看看黑板和课件,最终放弃了挣扎,姿势由一开始的端正而坐变得越来越趴。
他开始研究起了旁边的江应浔,他握着黑笔有条不紊地记着笔记,时不时瞟着课件,神情认真严肃,准确地勾出最核心重点的问题,在旁边记着标注,见他这样的状态,南有岁想起了别的事情,但视线一直没有移开。
他在想和江应浔以前的事情。
“认真听课。”江应浔提醒他。
“听不懂。”南有岁诚实道。
“不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吗。”江应浔继续写写划划,讲话丝毫不影响他的思路进展。
这下南有岁坐直了上半身,认真地看着前方,但脑子没一会儿就要神游,压根控制不住。
真是难熬。
好在这节课堂只用上两小节,下课的瞬间教室里便传过来了躁动,他们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感慨着外面又下起了暴雨。南有岁靠的这边并不能看见外面,只能竖起耳朵听他们描述这场雨是多么的大,人群都冲出去了之后,果然能听见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很夸张。
按理说三月份应该是没有这样大雨的,应该是绵绵又漫长的雨季。
“怎么走啊,伞都要吹翻了,又不是夏天,至于下大暴雨吗?”
“快冲吧,反正宿舍也不远了,冲冲冲!”
“好苦的命,非要在今天晚上上课,就不能线上课吗呜呜呜。”
教学楼门口一群人在互相吐槽着,没抱怨几句就冲进了雨幕中,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南有岁倒是带了伞,但他觉得在这样的暴雨天气,伞能起到的作用只有百分之六十,不用想,肯定要被淋成落汤鸡。
就是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南有岁像其他人一样,也进入到了雨幕之中,这场雨比眼见的还要大,四处飘来的雨滴像针扎一样刺痛着身上的皮肤和布料,伞面被风吹到变形,没走几步鞋子全都湿透了,最糟糕是的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南有岁手里握着的伞听从了风的命令,丝毫不管他抗争的力气,导致雨全都落在他的身上,浑身浸满了水,走起来都费劲。
“把伞落了。”江应浔在另一把伞下对着他说:“来我这里。”
南有岁立刻把伞落了,他真的驾驭不了这样难以控制的伞,连自己都要被吹翻,快速地躲进了江应浔的伞下,紧挨着他,身上的潮气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沾染上的,青草泥土的气息充斥着鼻腔,路灯的光渗透着每一处,南有岁看见江应浔的前面有个水洼,连忙拽住他躲了一下。
差点把自己绊倒。
回到客厅之后,明灯照耀下,明显是南有岁更狼狈一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他回头看着地面上被带进来的雨水,自己身上还在滴着水,随便拧一下都能积出小水洼,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淋雨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