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隔壁何府的女娃娃都在学哩,那个何夫人就说,姑娘家就该学这个的,以后成家,要给夫君还有孩子做衣裳鞋袜什么的。”方氏喷笑,真不知道闺女是听了多少遍才能转述的这般顺溜,心知她虽年幼,但也是能听得进道理的,便趁此机会好好与她说叨一番。“乖囡,别人家是怎么的,我们是管不得的,但我们江家,我与你阿爹,是绝不会勉强你去做任何事,只要是你不愿意,不欢喜的。”方氏四下环顾,瞥到一旁放着的绣蓝,有了主意,拿起里头的正在绣的递给她看,“你看,这是阿娘给你做的布袋,可喜欢?”江明月探头一看,在看清上面绣的是几个垂髫小儿在蹴鞠后,脸上欣喜表露无疑,阿娘绣的这个着实童趣可爱,她自然是喜欢的紧。方氏笑:“那就是了,这是我喜欢的,用我会而且喜欢的,做出来的物什送人,我不勉强,乖囡也喜欢,这就是很好的事,或者说,阿娘不会做绣活,不给乖囡做布袋,你就不喜欢阿娘了?”“自然不会!喜欢阿娘,不论阿娘会不会做绣活都是喜欢的,”江明月脱口应道。方氏见闺女有些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就是这个理。”江明月微微蹙眉,兀自沉思起来,方氏说的这些让她微感茫然,半晌后,就“呜呜呜”委屈巴巴地扑进妇人的怀里。她觉得很委屈,前世为什么阿娘从不跟她说这些话,害得她瞎琢磨,承受许多煎熬,还都是些没必要的折磨。方氏下意识揽住她,却也不知为何,怎么说着说着,闺女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问了之后,才听她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就是觉得阿娘待我真好。”方氏哭笑不得,只道她是和何府的几个小姑娘对比了,觉得自己很幸福才忍不住哭的吧。心底却喟叹不已,本该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有些人想错了。往后还是得多和闺女讲这些事和道理,不要被带偏了才好。作者有话要说:前世的阿月是个娇蛮任性的宝宝,又从小就跟爷爷奶奶亲,所以和父母没有特别深的感情。以至于后来举家去了兴安县,她这种以作来吸引注意力的方式,让本就忙碌的父母很反感,不经意透露出的不喜,被小孩儿抓取到。阿月就成了一个心思敏感的小孩~主要是没人跟她说,父母是爱她的~这一日的晚餐,是一家子围坐在一块吃的。江明月慢腾腾的扒着饭菜,听着阿爹打听自己哭鼻子的事儿,被打趣她也不理会,哼哼哼地不肯回答到底是为何而哭。显然江鹤是不信原先那说辞的,但闺女不说,他也没法子,他只是觉着,闺女的心思有些敏感,妻子的话不无道理,有些事不能觉得她年幼就不说。在两个兄长眼里,妹妹哭是没什么新奇的,小姑娘嘛,想哭就哭,将情绪发泄出来,只要不是被人欺负了就行。遂,江明月没被两个哥哥追着打趣,她是松了口气的。用过饭后,一家子坐在暖阁里,江鹤夫妇俩喝茶闲聊,三个小孩坐在榻上,如今两个小郎君很有哥哥样儿,时不时从外头带些吃的玩的回来给妹妹。现在两个少年就在教小姑娘玩华容道,江明月为了装作一个五岁小孩的样子,乖巧的听两个哥哥说的来,每每见着二哥那骄傲的模样,就想笑,她倒也乐在其中。一时间,朝晖居的暖阁热闹起来,江鹤夫妇的低语声,几个孩子笑闹声。玩到一半时,江明月才想起,行简托自己的事,便抬了头道:“阿爹,行简说他要些纸笔墨,写信联络家人。”江鹤听罢,颔首道:“明日我让人送过去。”此行的目的达成,江明月复又埋首玩起来。方氏若有所思,唤她过来,江明月不明所以,放下手中的玩意儿,到阿娘身边去。却是在问行简的事,问的颇为仔细,她只得将今日午后发生的都细细说与他们听。江鹤夫妇听后,对视了一眼,江明月没看懂他们眼里的含义。好一会儿,他们转了话题,笑着跟她说,年后奶嬷嬷将会来兴安县照顾她这是江鹤夫妇思考了许久做出的决定,闺女身边不能没有个顶事的人在,往后她那独院,也少不得要个管事婆子,要说去牙侩雇一个不知根底的,他们还真不放心。江明月闻言愣了愣,低头掩住面上复杂的表情。要说她的奶嬷嬷杨氏来兴安县,她该感到高兴的,但她在何府听到的真相,却让她无法再直视杨氏那伪善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