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借酒消愁,这般不要命的喝法,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除了借酒消愁这个词,穆惜时实在想不出别的。但究竟这人为什么要借酒消愁,穆惜时却不能问,因为人与人相处,最忌讳的便是交浅言深,穆惜时知道,所以她不问。看起来千杯不醉的苏令寒,最终还是醉倒了,在他趴倒在桌子上的最后一刻,穆惜时听到他轻声叫了自己的名字。他叫的是:惜时。窗外是浓郁的夜色,寂静如水,所以那一声穆惜时听得格外真切。她以为苏令寒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所以想都没想便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只是还没来得及凑过去,就见苏令寒一下栽倒在吧台上沉沉睡了过去。穆惜时看着躺倒在吧台上的苏令寒,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没有去动他,而是抓了两件餐厅工作人员的工作服盖在苏令寒身上,然后……锁上门出了餐厅。她自然不知道,自己一离开,苏令寒便睁开了眼睛,然后紧随其后出了门。穆惜时以前在d城,出门不是自己开车就是打车,极少会像现在这样能不坐车就尽量不坐车。就像此刻,她就选择了慢慢走回去。而且边逛边走,时不时地还停下来琢磨琢磨街上的建筑,夜风吹在脸上,反而觉得惬意而舒适。苏令寒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穿过街道,经过雕塑,走过停满了和平鸽的广场,看着看着,苏令寒突然觉得这十几年的时间和空间距离仿佛都不存在了,仿佛又回到了他思念30、思念一直等到穆惜时住的房间亮起了灯,苏令寒才扭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他所住的那栋楼离穆惜时住的这栋不算远,但走路过去也得十几分钟,好在苏令寒此刻了无睡意,所以并没有急着往家赶,而是慢慢在路上溜达。5月份的巴黎,天暗得晚,却亮得很早,就像此刻明明才5点左右,天便已经蒙蒙地亮了起来。苏令寒仰脸看着街道两旁高大的悬铃木,以及悬铃木上方的天空,忍不住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不眠夜啊!事实上这一刻除了苏令寒了无睡意之外,已经洗完了澡躺在床上期待着一觉睡到傍晚的穆惜时也了无睡意,所以一直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为什么睡不着呢?因为她突然很想远在d城的傅如初。想着傅如初现在是已经睡下了还是在医院值班,想着傅如初是不是也正在想她,想着2个多月没见,也不知道傅如初究竟是瘦了还是胖了,头发是长了还是短了,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想,于是穆小姐只能继续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试图把自己滚累了好睡觉。事实上傅如初此刻还真没睡觉,而是在吃烧烤。确切的说,是陪着同事在吃烧烤。他今天一整天都很忙,早上9点多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个年轻的患者,ct显示是左侧颞顶枕部有硬脑膜外血肿,血肿量有70l,请示主任和手术室护士长之后,直接送手术室安排了手术。手术结束之后他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新收到了一个新患者,患者是个十六岁的小男孩,是由父母陪同过来的,ct结果显示是右侧中颅窝底区占位性病变,考虑有脑膜瘤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