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神女,胆子还挺大。
清源笑了笑,屏息凝神,将手放在了琴弦上,内心并没有轻敌。
父亲的嘱咐言犹在耳,对上声名不显的,不可轻敌,对上余瑶神女,不可磕破她一点皮。
不然就等着被帝子剥皮。
他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对上这么个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神女,说全凭父母亲做主,自己心里没有一丝意动,那是假的。
美人,谁都喜欢。
坐得够高,能够带来足够利益的美人,更能让人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会怠慢,不会冷落。
饶是像他这样的人,也头一次起了在后院养一株娇牡丹的想法。
而余瑶,恰是最合适的人选。
琴音起。
余瑶全部心神都沉浸下来。
这首曲子最难的地方,是对琴意的把握,是那种完全带入的感同身受,王的意气风发和霸气的演绎。
对一个女子而言,这是最大的难点。
余瑶的琴音一出,清源眼里就露出了讶然的神色。
那种大气和气吞山河的胸怀,被演绎得极其传神。
他不敢怠慢,弹了一曲《诛戮》。
这一曲杀戮之气极盛,血腥的氛围,在瞬间陈铺开来。
评审台上,蒲叶侧首,对顾昀析道:“她胡来,你也这么让她胡来?音律就算了,比武那多危险啊,不说别人,就光是秋女,夙湟这些,碰上面了怎么办,当众放水吗?”
顾昀析蹙着眉,姿态懒散,他目光落在八号留音台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多出去闯闯,挺好的。”
“等会真要见血了,你别心疼就行。”蒲叶不知道他抽什么风,他又接着道:“等会瑶瑶真要对上强大的对手了,我直接叫停的啊,第一被人拿了就被人拿了,三个月徒弟,随便给点好处,忍忍就过去了,你要是觉得心疼,那由我出也行。”
“反正,瑶瑶不能在我眼前受伤。”
顾昀析长指点在小几上,眼睑一垂,慢慢悠悠地端着茶盏抿了两口,道:“她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莫非真的只长肉不长脑子?”
蒲叶噎了一下。
“我从来都没想着让她做躲在我羽翼下的雏鸟,她有自己的天地。”
他不会约束她,她想闯就闯,跌倒了得学会爬起来,摔疼了就回头,他会抱抱她。
余瑶的琴,是他亲自教的。
什么水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一场,输不了。
蒲叶没有再说话。
他可以劝顾昀析任何事,唯独不能指责他不够护着余瑶。
因为没资格。
没有谁,会比顾昀析更心疼余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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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留音台,一曲琴音毕,清源被庞大而浩瀚的琴意推出留音台,他飘然落地,紧蹙着眉,有些难以置信。
胜负已分。
余瑶睁开眼睛,她满头青丝用一根细细的红绳挽住,在留音台上蜿蜒成了一滩水,又像是至柔的绸带,眉间的莲印衬得她容颜绝世,澄澈,纯净,不可高攀。
余瑶十根纤细的手指微动,她抱着琴站起身,出了留音台,落到地上,和清源面对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