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愉辰耍赖般地按着画纸,不让齐歆继续画,“里面怎么没有粥粥。”
“他的猫都在,凭什么没有我的小梨涡。”
齐歆怔了下,他画画很少勾勒自己,画江愉辰和猫也只是出于习惯。
国画总是怀人怀乡怀旧,他无家可怀,陈年旧事也多是喜忧参半,画起来五味杂陈。
久而久之,齐歆就不愿意再画了。
曾经指导他的美术老师说,在外漂泊的人常会想家,即便带来的回忆残破不堪,即便走了很远很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念家。
就像是鲁迅笔下的绍兴,汪曾祺散文里的高邮,沈从文回忆里的湘西世界……
那是回忆酿成的酒,承载着一代人的喜怒哀乐,是近乡情怯,也是人之常情。
齐歆没想过家,他总是频繁地想起江愉辰。
江愉辰是他的乡思,是仅限于他的人情之常。
“我的小梨涡呢?”江愉辰拿了同颜色的油画棒递给齐歆,“粥粥最喜欢看彩虹了,我要陪他一起看。”
“小时候听说看到彩虹的人会变幸运。”齐歆勾着油画棒,第一次画起了自己。
“幸运。”江愉辰重复了一遍,忽然道:“粥粥,抬头。”
小区楼下有孩子用水泵洒水,水花蹦得很高,于是彩虹从云端落下,浸泡在了水里。
“这是……”齐歆往后靠在江愉辰怀里,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丁达尔效应下的彩虹。”江愉辰说。
“哥。”齐歆放下油画棒,无端有些幼稚,“我现在从窗外倒水也能看到彩虹么?”
“可以是可以。”江愉辰牵着齐歆的手上移,温和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摊开手。”
齐歆懵着,看着江愉辰去床边柜端来了半杯水。
“闭眼。”江愉辰掌心虚掩在齐歆眼前。“三、二、一……准备许愿。”
“江愉辰,你要是敢把水倒在我手里——”
话还没说完,齐歆愣了下,阳光透过玻璃杯散射,彩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在了齐歆掌心。
“就怎样?”江愉辰笑着看他。
齐歆左右移了一下掌心,小彩虹晃荡着,逐渐被齐歆收进掌心。
“我抓到了。”
江愉辰:“嗯,你抓到了。”
齐歆看着楼下洒水的小孩子,“他们都没有。”
“他们不会有,今天的彩虹已经被齐歆小朋友带走啦。”江愉辰单手把齐歆圈在怀里,“许愿了么?”
齐歆:“许了。”
江愉辰:“许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