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毫不犹豫地又掏出一个苹果递了过来,笑容甜美:“备用机,随便用。”
苹果有些年头了,手机里的软件并不多,不过一些常用的都有,白水打开搜索翻了下,没费多少劲就发现了那个劲爆的新闻:富豪与未婚妻火线分手,全部家产赠予管家。
他几乎一秒就猜出富豪与管家都是谁,同时也为周至的控制力下降感到悲哀,要知道,新媒体可是周氏集团的主要业务之一,现在居然把老板的事给爆了出来,只能说未婚妻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加重。
“白先生。”一直乖乖做壁花的秘书突然开口,“您打算接受吗?”
白水的视线从秘书精致的眼影再回到苹果的小屏幕上,一时之间感觉世界不真实起来。
“穿着保守点,露出锁骨不要露胸,但是要紧身,薄,张总喜欢这样的。”白水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了回去,他需要想想,不是为周至考虑的“想想”,而是像个人一样,真正的思考。
白水已经明白为什么那些陌生人会一波又一波地出现,带着虚假热情的笑容与他套近乎,那些肮脏丑陋的过去似乎从来不存在,更不会有人在乎他的身份问题。他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二代,光鲜的形容词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富在深山有远亲,古人诚不欺我。
白水至今还没有遇到这么一夜暴富的情况,这次在自个儿身上体会到了,真是罕见。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毕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叶东再出现时,白水微笑了下:“你说第二天来的呢?”
“有事儿,老白。”叶东摘下墨镜,扔了个挑逗的眼神,“想我了?”
白水笑,笑完了说:“你把周至怎么了?”
“我可什么也没干。”叶东举起两只手作投降状,“我保证,周扒皮这会儿正忙着和家里闹,和未婚妻闹,和手下的人闹,我什么也没干。”
白水的笑容没了,有些出神地道:“那他现在肯定很忙。”
叶东的脸在视野中出现了,带着贼兮兮的表情:“怎么着?想去帮忙?”
白水强迫自个儿扬起嘴角:“你是不是要说我贱?”
“是啊,你是不是贱得慌!”叶东猛然大叫一声,看着白水一脸发蒙的表情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自己说自己贱我就不说了?!我还要说!给你机会也不跳出来,你是不是贱?!”
白水过了许久,仿佛才积攒起一点点勇气:“你觉得,如果我前面十几年都是个错误,我现在应该怎么样了?”
叶东没吱声,也许他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答案这么清晰,无论是不忍还是没必要,他都不会把那句话清晰地说出口。
“我犯了错,法律不能惩罚我,所以我甘愿受周至的惩罚。我不能……我不能认为前面是错的,如果那是错的,那我为什么还能在这儿?面对平时的生活就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我不能……不能……”白水尽力维持着专线的平稳,揪紧被子的手暴露了内心的痛苦与波澜,但是界限就在那儿,他不是英雄,无法火焰加身而不动摇,“那只能是对的,我犯错了,受到惩罚。那必须是对的,不然我不知道还能怎么……面对这一切。”
叶东静静地听完,没有发表评价,只是问道:“那之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白水垂下了眼帘,片刻后坚定地道:“继续做个好人。我要帮周至,他的未婚妻只会把公司拆分销售,因为那些公司对她来不过是天降横财,她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维持,高层不在乎但是中下层的员工必然要承担动荡期的损失。周至是个……品德不好的人但是他在这些领域确实有一手,我想做点事,做点有意义的。”
“周至是不是叫你杀了他?还要等他痴呆以后?”叶东把这个秘密就这么说了出来。
“我不会做杀人犯。”白水同样坦率而坚决地回答,“我不能否定我以前的人生。”
“你也可以把他的公司卖了,和我一起走。”叶东歪着脑袋,摆出一付可爱的面孔,“我不能说和你立刻去国外隐居什么的,但是我们可以换个城市,我可以换个圈子。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特别爱玩的人。”
这是实话,白水到叶东这边这段时间,除了固定情人叶东从未带陌生人回来。当然,这不能说叶东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但是“有所节制”已经是比较好的标准了。
“不。”白水一秒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不爱我。”
“为什么你还坚持爱情?”叶东一脸不理解地道,“我们相处不愉快吗?”见白水要开口,他提前道,“我的尺寸问题除外,这是天生的,你总不能让我把老二削了吧?再说你也不是没有爽到啊。”
白水张着嘴,一脸哭笑不得地道:“我不是说这个。”
叶东似乎很遗憾地转了话题:“那是什么?”
白水略一沉吟,拍了下膝盖,说:“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体会过两情相悦。”
叶东盯着白水看了会儿,神采飞扬地说:“你这个表情还挺骚的。”
白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谢谢您了,叶哥。”
叶东来过后,那些不知从何找到消息的陌生人不见了,白水得到了一个安静的疗养。他意识到还是没有问叶东“为什么要做情侣”,已经是出院时了,当他看见周至坐在医院门口人行道的休息椅上时,这个问题就飞出了思绪。
周至看起来是那么衰老、疲惫与憔悴,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呆呆地盯着车来车往。白水扫了眼,周围有几个保镖,但都是陌生面孔,他不认识。这也是为什么周至已经跳起来往他跑来,保镖们还一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