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出生开始,他就被人盼着不要经受太多痛苦,早日死去。
他忽然不知道该恨谁,想着那个算不上愉快的故事,笑出了声。
这般令人啼笑皆非的过往,这般对他寄予厚望的血亲。
全毁了,算了。
笑着笑着,腰身被用力勾住,素手攀上背脊,覆于其上。
“阿七……你……”
叶沁竹的声音:“阿七,你缓一下。”
很久之后。
苏长柒听到雨声。
雨点落在屋檐上,顺勾起的尖角滑落,跌碎在地。
他偏过头,入眼是四种明亮的色彩。
叶沁竹动用移形符,不知何时,把苏长柒带离那座寂静无声的庙宇。
自从二人回来后,侍从的催眠一并解除,重新开始行动。苏长柒缄默无语,维持这个状态不知多久。
其间,裴述似乎要上前说什么,被叶沁竹一道符打回去。
苏长柒陷入无边的沉默,直到听觉重新恢复,噼里啪啦雨打水面声响起,方才回神。
手往上移,虚握在叶沁竹肩头:“松开我,我没事。”
少女整张脸埋进苏长柒的怀里,她抱着他,用力摇头。
叶沁竹:“我还能喊你阿七吗?”
苏长柒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叶沁竹:“……阿七,你在抖。”
苏长柒微微一愣,目光落在自己手心。
确实,在幅度极小地颤抖。他以为自己会无所谓,继续与往常无二地活着,结果连身体都快不受控制。
裴述说得没错,此邪宗和自己联系颇深,苏长柒待得越久,对庚辰仙府的威胁就越大。
苏长柒徘徊许久,试图寻找的答案,在缥缈的香烛前,被豁然解开。
没有任何的意外,从出生起,就被给予死亡的期许。此世并不欢迎苏长柒,他是因为一个误会而侥幸活下来的工具。
唯一的,能让他获得解脱的方式,只有消失这一条路。要是再无动于衷,内心没有半点波动,实在是太过勉强。
苏长柒喉头滚动,克制地咳嗽几声。
“阿七。”叶沁竹紧张起来,“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
他摇摇头,破坏与毁灭的欲望泛起涟漪,被强行压制住后,又如无止尽的浪花般,层层叠起。
苏长柒:“我能抱一下吗?”
叶沁竹:“……哎?”
他的手悬在半空,礼节性地拉开距离,没有真正触碰到叶沁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