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走至熟悉的门前,头微微低着,眼眸下垂,能看见自己锃亮的皮鞋。
五年前她走进其中,为了一剂药,葬送了一队人的性命。
她本该感慨,本该哀思,本该心如刀绞。可她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情感被彻底压抑住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就像一个人独自行走在一片蜃楼之中,周围是绿洲高楼,行人如流,但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再体会不到那些让她欢喜、哀伤、微笑、落泪的情感。
清平推开门,d教授仍坐在桌后,笑着望着她。
五年没见,他变得更加苍老了。
“非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以上将的身份站在这里,再次问道。
d教授笑了笑,“我已经没有资格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了,但是决战在即,你确定要知道真相吗?也许不知道会更加开心。”
“告诉我。”
d教授指着桌上的一叠纸,“这些就是夏却谦的研究资料,也是让他最终放弃研究的原因。在看之前,你最好先给自己打一支抑制剂。”
清平翻开那叠资料,“不用了。”
我的副队啊
一百年前,盛行人体实验。
被注入各种药剂的实验体渐渐出现非人化的特征,后来,实验基地毁坏,数个实验体逃脱。
再后来,非人出现。
清平面上没什么表情,手上那页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就像一只死去的蝶。
非人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斗了一百年的“种族之争”,其实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这就是真相。
“所以,”d教授双手交错,身子半倚在椅背上,显现出一丝疲态,“夏却谦放弃研究了,他觉得它们是来复仇的。”
非人是有复仇理由的。
他们是受害者,而人类,反而成了加害者。
更可笑的是,身为加害者的人,却逃避性地选择了遗忘。
清平想,她所坚持的,所想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呢?
她杀了那么多的恶鬼罗刹,不,她杀了那么多的人。
她是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幸亏她的情绪已经不会再波动了。所以她只是这样想,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她弯腰将纸捡起来,抖了两下除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慢压在手下,“那剂药呢?”
d教授有些吃惊,“你居然一点都不奇怪?难道你早就知道。”
“用在非人身上的药是什么?”
d教授面色晦暗,“你应该用过许多次了,是情感抑制剂。”
清平点头。她确实用过许多次了。
“上将用了很多次情感抑制剂吗?”休息室里,林含突然问道。
壑川抿了口茶,眼神有些虚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