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把甩开青年的手,捂着耳朵尖叫:“我不听!我不听!”
这情形和偶像剧很相像,尤其是少女,长了一张比偶像剧里的女主还要清纯动人的脸。饶是一直在山上修行的清平,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少女披散着及腰的波浪卷发,穿着繁复的公主裙,脚上白丝袜齐膝,还蹬着一双粉色的小皮鞋。一般人这样打扮走在街上难免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可她却不会。
她像是个天生的公主,连尖叫也透出娇憨的可爱,任性的天真,让人想捧在手心里疼。
争吵之中,二人情绪愈发激动,推推搡搡间,少女的手机落在了地上,发出屏碎的声音。
青年慌了,少女愣了,清平乐了。
她默默地将摊位摆好,坐了回去。
少女看着碎屏的手机,撇撇嘴,眼泪啪啦啪啦落下。
青年看见清平的摊位就好像看见救命星一样,忙跑过来,让她把手机屏幕给修好。
少女站在摊位旁,看着小老板正襟危坐,背挺得极直,头微微低下,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小巧的下巴,觉得有些奇怪,就问:“老板,你……看得见吗?”
清平愣了愣,然后摘下了墨镜,指指广告牌,认真解释:“我不瞎,只是兼职算命,你要我算一卦吗?”
墨镜之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像泠泠清泉,又好像最幽深寂寥的古井,让顾西月一眼沉沦。
天之骄女如她,第一次想试着追一个人。
那年,清平十七岁,顾西月十五岁。
她们交往了七年。
七年足以让动不动落泪的娇娇女变成职场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却不能让迟钝无心的女道士学会动情。
争吵日益增多,然而总是顾西月一厢情愿的发泄。清平永远不会发怒,只会淡淡的看着她,这双清澈无垢的眼睛曾在七年前让她沉沦,却在七年后将她推入了绝望之中。
顾西月终于忍不住,和她说了分手。
顾西月说:“你从来没对我上过心,清平。”
女人的直觉一直是很敏锐的。
清平确实不曾对她上心,或者说,她不曾爱过顾西月。
她很清楚,顾西月和自己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对顾西月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顾西月喜欢吃甜,她就学会了从东方糕点到西式甜点的各式做法;顾西月害怕黑暗孤单,不管多晚,她都提着灯在楼下等那人回家。
就连在床上,她也是百般纵容隐忍着的,疼了也不吭一声。
她待顾西月那样好,好到所有人的感慨,清平啊清平,你当真是痴情。这样事事周到的温柔,毫无怨言的隐忍也曾让顾西月深陷,让她以为清平当真是对自己深情。
但很快,顾西月就发现了不对劲。
清平永远是顺着她,宠着她,不曾生气,不曾动怒,亦不曾嫉妒。她想,若是有朝一日她另觅新欢,清平也会微笑着祝她开心幸福。
这场霸道总裁小娇妻的烂俗戏码,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一见钟情也是真,辗转反侧也是真,相思成狂也是真,而对戏的另一人,看似情深似海,实则从未动心。
顾西月很早就知道了这点,但在七年之后,终觉厌倦。
一场情、事之后,她枕在女道士手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口,说:“你从来没对我上过心,清平。”
她的语气笃定而平静,就好像是在讲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话。她自以为自己已做到绝对的冷静,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升起了细微的期盼,只想等来女道士的一句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