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出现冠夫姓“你食人?”他问出口不免觉得荒谬,可心里的慌乱叫他非问不可。还好阿枭摇了头,“能吃,不吃,会难吃。”可以吃,但他觉得会很难吃,所以不吃。撕咬只是攻击,而不是猎食。陆棠鸢低头沉思,难道,他误会阿枭了?那种露骨的眼神,其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而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望?别人难吃所以撕烂了也不会吃,那他他曾在出征时遇见过,野兽会饲养自己盯上的猎物,等达到野兽满意的状态,才会开始享用。他突然绷直了脊背,“本宫看起来比他们好吃?”阿枭眨着被眼泪沾成簇的睫毛,“不吃。”话题即已至此,从前的定论也被推翻,陆棠鸢干脆开门见山:“那你为什么不杀本宫?”若能得到真相,便也不必去求那上弦丹了。阿枭没再说话,颔首抬眼看陆棠鸢,含羞带怯的模样,胜过任何语言。陆棠鸢真想拍自己一嘴巴,他就多余问这一句,他并不是自作多情,阿枭对他就是存了污秽念想。猜测归猜测,当猜测落成事实,砸在眼前,感受还是不同的。因着他与母妃过于相像的“妖媚相”,他幼时没少过非议和鄙夷,甚至在他十四岁初次征战时,副将都以“女人家懂什么”来违抗他的命令,更甚者有些老兵仗着资历,把他作为酒后闲谈。所以他必须拿到上弦丹。他不能容忍自己“以色侍人”。没了逗弄的心思,陆棠鸢言归正传,“听清了,对讨厌的人也可以笑,对喜对不讨厌的人,也可以冷眼。”
阿枭显然不懂。“除了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都要站着,闭嘴,且冷脸,对本宫也一样。”人要是不顺心捻个佛珠都手滑,陆棠鸢指甲扣住佛珠,忍着心里的不适,温言软语,“阿枭,不用担心,即使你对本宫冷脸,本宫也知道你不是讨厌,只是多一个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不愿意吗?”阿枭的倔强终于松动了,“只有我们。”陆棠鸢咬着牙,“对,只有对。”咬着牙也没能再重复出这违心的酸话。阿枭却欣喜坏了,勾着颈间的红绳,点头如捣蒜。一晃春三月,阿枭早已学会了贴身侍卫该有的模样,皇宫里人人都知道,九皇子身侧多了位英俊的神秘高手,不求功名利禄,一心护主,还甘愿为兽参赛。而九皇子也是明主,这不,小雨初霁,就带着人来到斗兽场,从自己的兵器珍藏里,挑一柄趁手的兵器。陆棠鸢坐在斗兽场的观赛位上,看着阶下选兵器的阿枭,“丞相女的婚宴一过,就是第二场斗兽赛了。”曾经父皇极力撮合他与丞相女的婚事,如今丞相女与他人婚期将近,他总算松了一口气,不必再时时担心父皇心血来潮,一道赐婚圣旨送到他面前,叫他不得不依从。心里少了一桩烦心事,看什么都变得顺眼,阶下,阿枭负手而立的样子,竟让他觉得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太荒谬了,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就这样骗过了那样多的文臣武将,连他都不时产生错觉。有人说阿枭是刚出山的高人,还有人说阿枭整天不苟言笑,怕不是个还俗的武僧。谁又能知道,关上寝殿门后,阿枭整日趴在他脚边摇尾乞怜呢。“殿下,阿枭的籍贯做好了。”落月呈上一卷丝帛。“殿下您真要带他去丞相女的婚宴啊?你不如带我去呢!”王诚看着丝帛来了脾气,那么大的场面,殿下费心给那畜牲造出一个可以出入丞相府的身份背景,也不带他去,论保护殿下,没人比得过他。陆棠鸢谁都没理会,拿过丝帛,看着阿枭的新身份,“傅枭,已逝傅将军的遗孤。”还不错,他合起帛书搭到落月手里,悠哉游哉往阶下走去,看着阿枭在众多兵器种选了一柄弯刀,不由称赞,“倒是会选。”那弯刀是他少时的武器,以他斩杀的第一匹狼的狼牙为刀环,故名狼牙刀。那刀于他的身法来讲太笨重,失去耍威风的幼稚想法后,已经搁置了许多年,如今拿在阿枭手里,倒是相称许多。阿枭右手环握刀柄,寻觅着什么物件能让他试一试这刀,一转头却见陆棠鸢下阶的身影,立马刀也不新鲜了,撒手撇一边,奔到陆棠鸢身前去。现在斗兽场上只有自己人,即使面无表情,笑意也兜不住得从阿枭的眼睛里跑出来,好似身后真有条尾巴。陆棠鸢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破天荒地没让阿枭离远点,还顺手捏走了阿枭肩上的落发,“以后你也有姓氏了,傅枭。”是恩赐,是好事,是抬举。谁料畜牲不领情,阿枭居然倏地散了笑意,杀气腾腾地看向王诚,闭眼偏头越过陆棠鸢,再把这刺刀一样的眼神打到落月这边。两个月相处起来,王诚和落月也能将这畜牲读懂一二,比如刚才的举动,就是要和陆棠鸢单独说话的意思。陆棠鸢今日气顺,没觉得畜牲逾越,反觉得畜牲人样学得好,都会狗仗人势,恃宠而骄了。他乐意惯着,越娇惯就越贪恋手中的权力,越贪恋就越知道,是谁给他的权力。望一眼十几米外的影卫队,陆棠鸢低声道,“你小声些说。王诚和落月是自己人,无妨,别叫后面那群废物听见就好。”阿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