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君拉着外孙女嘘寒问暖,又留下吃了午膳,觉得倦了,便叫她跟陆明芳一块儿说话,自己则去午睡。果盘儿里有各式干果,燕琅随手捡了个,拿夹子捏开,抽了果仁吃。陆明芳见状目光微动,脸上带了三分忧色,故意道:“也不知姑父现下生死如何,只消这么一想,我便觉得提心吊胆……”要换成原主沈静秋,听到这话不知会难受成什么样,但燕琅毕竟不是沈静秋。她抬起眼帘,淡淡道:“我也很担心。”“唉,”陆明芳假惺惺的叹口气,有些责备的道:“静秋,若你也像胤之表哥一样就好了,还能留在姑父身边帮忙,而不是做他的拖累,还要为你分心……哎呀,瞧我这张嘴!”她停了口,拉住燕琅的手,歉然道:“我是有口无心,静秋,你可别见怪。”“没关系,”燕琅笑微微的瞧着她,道:“不过你说错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哦?”陆明芳道:“你会什么?”燕琅道:“我会变戏法儿。”陆明芳心下微奇:“什么戏法儿?”燕琅道:“我能让你忘记你是一头猪。”陆明芳听得眉头一跳,不悦道:“我本来就不是猪!”燕琅道:“你看,你忘得多干净啊!”陆明芳心知她是在取笑自己,又恼又气:“我好心劝你,你却这样戏弄我!”“有吗?表姐,你太多心了。”燕琅笑吟吟的看着她,道:“这样吧,我再给你表演个对着猪笑,表姐你就别气了,好不好?”陆明芳怒的脸都红了,腾的站起身来,指着她想骂一句,动作太大,却惊醒了内间的陆老太君。她坐起身,道:“你们俩说什么呢?嫡亲的表姐妹,可别吵嘴。”“您快劝劝表姐吧,外祖母,”燕琅叹道:“她说担心我父亲,整日里提心吊胆的,非要斋戒茹素,抄一百遍《法华经》祈福,我劝她,她还生气了。”陆老太君欣慰道:“明芳是个好孩子。”“……”陆明芳脸上笑嘻嘻,心里p。“原本我也该这么着的,只是在外祖家这么做,倒显得做作,心思不诚,”燕琅面露愧色,道:“明芳表姐真是令我自惭形秽。”“是这个理儿,”陆老太君闻言颔首,看向孙女儿,欣然笑道:“你有这份心,便是难能可贵,我哪有不成全的道理?”陆明芳:“……”敲里吗,听见了吗沈静秋?敲里吗!燕琅欣赏着她脸上的扭曲神情,笑嘻嘻的问系统:“我与表姐孰更皮?”系统道:“君甚皮,表姐何能及君哉!”我要做皇帝11陆明芳吃了个哑巴亏,又无法加以辩解,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燕琅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燕琅笑吟吟的瞅着她,道:“表姐,你也别太急,明天再开始抄就行。”陆明芳勉强假笑一下:“哦。”“你那儿有《法华经》吗?”燕琅体贴道:“要是没有的话,我叫人送过去本。”陆明芳敷衍的假笑一下,道:“你高兴就好。”“不,”燕琅道:“我想叫你跟我一样高兴。”“……”陆明芳铁青着脸,拂袖而去。……陆明珠是受了刺激才晕倒的,身体倒没什么大碍,大夫帮着扎了几针,便悠悠转醒,一瞧见守在自己身边的母亲,眼泪便流出来了。高陵侯夫人心疼女儿,却不好再刺激她,只得劝道:“没事儿,孟寒风没了,也还有别人,我们明珠这样出众,还怕没有好夫婿吗?”自己在金陵是个什么行情,陆明珠心知肚明,先前能找个秀才入赘,已经是幸事一件,现下死了丈夫,肚子里还拖着个孩子,谁知道还能不能嫁的出去。她心下酸涩,又恨又怨:“说到底,都怪沈静秋,若不是她咄咄逼人,死咬着不放,寒风也不会……”说到这儿,陆明珠忍不住又掉起了眼泪。她心里恨,高陵侯夫人何尝不恨,平白丢了个女婿,还得跟小辈儿低头道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上哪儿说理去。沈静秋的生母还未出嫁,她便进了高陵侯府,姑嫂俩相处的不甚愉快,再想起今日燕琅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新仇旧恨之下,免不得狠狠咒骂几句,没等说完呢,就听外边儿有人来找——高陵侯请她过去。高陵侯夫人应了一声,替女儿讲被角掖好,匆忙到了正厅,迎头就挨了个雷。“二十万两?想钱想疯了吗?”她双眼圆瞪,尖叫道:“沈家怎么不去抢?!”高陵侯将手中茶盏狠狠砸了出去,“砰”的一声脆响,高陵侯夫人一个哆嗦,却见他神情阴鸷道:“是沈家要,又不是我,你鬼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