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竞“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杨艳看不出他的心思,故意叹了一口气,说:“你严姨人也挺好的,她要是以后多关心关心你们,你们也不要总是和她闹脾气。”“她人哪里好了?她刚才还骗我钱呢!”冯惠想起刚才的事,依旧愤愤不平。“哦?是吗?她怎么骗你钱了?”杨艳一副很想知道的语气。于是冯惠把在村委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最后得出结论:她那个便宜后妈不是个好人。杨艳看到冯惠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转头看见一旁的冯竞仍然不说话,只专心择菜,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心里拂过一丝担心。终究,她还是没忍住,故意试探道:“小竞是不是对你严姨改观了?也是,你严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强子给你道歉,说明她是在乎你的,你该感激她。”“才不是勒,我哥才不感激她,我哥恨死她了,是吧哥?”冯惠把脸凑到冯竞的面前,等着他的回复。冯竞“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择菜。杨艳这才又笑起来,有意无意地对冯竞说:“你没事就好,其他不重要,也不枉我一路跑回来给你严姨报信。哟,你手腕上怎么回事?怎么青了这么一大块?”杨艳眼尖地发现冯竞手腕上有淤青,她把冯竞的左手拉过来,仔细瞧了瞧,心疼地说:“你看你,总是和人打架,自己伤了都不知道。”冯竞点点头,默默地把袖子拉了下去,覆盖住那一大块淤青,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小伤而已。”“以后要多注意一点知不知道?”杨艳说完,转头问冯惠:“那你的事情呢,解决好了吗?”“钱都还给大家了,还有什么没解决的。”冯惠闷闷不乐地说。杨艳拍拍她的脑袋,宠溺地说:“傻孩子,以后缺钱你和杨姨说啊,干嘛去骗别人的钱。”冯惠听完,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冲上来,抱住杨艳的胳膊使劲蹭了蹭,撒娇似地说:“还是杨姨对我们好,要是老爸当初娶的是你就好了。”杨艳满脸都荡漾着笑容,明明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还是说:“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走在回家的路上,冯惠对冯竞抱怨:“你看看杨姨,让我缺钱就找她,比某个只知道骗小孩钱的人好多了。”冯竞按了按手上淤青的地方,他想起刚才杨姨很快就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而严亦思跟着他走了一路都没有发现,于是很赞同地附和冯惠:“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地从隔壁走回来。严亦思透过厨房的小窗户看见两个小孩归来的身影,开始把米下锅。农村里八十年代用的都是那种土灶,灶台一米来高,中间架起一口大铁锅,铁锅下面是灶肚,需要往里面不断添加柴禾来加热铁锅。严亦思把刚劈开的两根木头放进灶肚里,然后从鸡窝里掏出几个鸡蛋,洗干净,放进快要蒸熟的米饭上。做完这一切,她摘掉围裙,朝着刚回来的两个娃大喊一声:“饭快熟了哈。”喊完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不是有三个小孩吗,还有一个呢?仔细算起来,她这一天都还没有见过冯厉呢。冯厉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偏偏这个时候,严亦思的右眼皮跳了起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然这话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是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突然不恰当地跳了起来,严亦思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冯竞打人,冯惠骗钱的事情才刚刚解决,冯厉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严亦思把脑袋探出去,朝着冯竞和冯惠问道:“冯厉呢,你们知道冯厉去哪了吗?”话音刚落,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妈,饭熟了没。”清脆的童音,但气息不足,听起来有一种软绵的味道。严亦思诧异地抬头,正对上冯厉那双狭长的眼睛。不得不说,这三兄妹中,冯厉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冯竞长得凶神恶煞,和“好看”二字基本不搭边,当然,他也不难看,只是眉宇间的凶气太盛,让外人产生不了亲近感。冯惠的五官算是普普通通,但她皮肤有些黑,整个人看上去就少了一份水灵。所谓“一白遮三丑”,偏黑的皮肤让她普通的五官雪上加霜。只有冯厉,生得不像是农村里土灰土灰的娃。他的皮肤很白,即使脸上和后颈处被晒黑了,但依旧比冯惠要白。他的眉目很清秀,不像冯竞那样粗狂,他是典型的江南男子长相,似乎是江南水乡里孕育出来的人。“妈,饭熟了没?”冯厉见严亦思望着他发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