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意识到不对劲。这位同志明显认得她,但是她怎么对眼前这个人毫无印象呢?顾大爷的儿子怎么会认识她呢?她之前也不认识顾大爷啊?这到底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严亦思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坐上轮椅上的人看见她蒙圈的神情,突然笑了笑,“你大概不记得我了,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我是宁浩的同学,顾知新。”嗯?宁浩的同学?宁浩和她早就断了,而且宁浩现在已经娶了她堂姐严亦想,她也重新嫁了人,这时候遇到宁浩的同学,似乎有点尴尬。严亦思身躯僵了僵,有些生硬地将果篮递过去。刚递过去,严亦思就意识到对方不方便接果篮,赶紧收回手,将果篮放到桌子上。顾知新双手滚动轮椅,把她带进卧室。“我听我爸说今天有人来搬电视机,他没告诉我来人是你。”顾知新说完,指了指墙角的电视机,“要知道是你,我就让他晚一点出门了。”严亦思刚想问为什么,顾知新就抢先说:“你能不能帮我去敲一敲隔壁的门?”“可以。”严亦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按着他的要求敲了敲隔壁邻居的门。隔壁出来一个大叔,他打量面前的人,问:“你找谁?”严亦思刚要说话,就听见顾知新在房间里面喊道:“大叔,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个忙?”大叔听到隔壁顾知新的声音,这才放松警惕走出去。“知新啊,你让大叔帮你什么忙?”顾知新指了指墙角的电视机,“麻烦大叔帮忙把这台电视机搬到外面的三轮车上面。”“好嘞。”电视机对于一个中年来说,也不是太重的东西。严亦思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大叔把电视机搬到三轮车上,不禁偷偷瞄了一眼顾知新。顾知新这个人,待人处事都挺温柔。身为残疾,可能内心多少会有一些对命运不公的不甘心,但在顾知新身上看不出半点戾气。他就像身边平平淡淡的人,甚至比绝大多数人要更从容。等到大叔把电视机搬上三轮车,严亦思连声道谢之后,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家。顾知新坐在轮椅上朝她挥手告别。严亦思骑上自行车,也挥着手,同他告别。自行车搬回来的当天,同村人像看稀奇玩意似的,围在小卖部门前,看严亦思装电视机。说是装电视机,其实也就是连连线的问题。那时候的黑白电视机,不是后面两根天线,摇啊摇就能收到电视台。那时候电视机的天线,得用一根很高的竹竿,将天线按在屋顶,放在高处,才能收到台。村里大多数人从来没见过电视机,光是看着严亦思装天线,都看得津津有味。“哎呀,我们村也有电视机了,之前看别的村里买电视机,我就在想咱们村谁家能买太电视机,没想到是亦思你最先买。”“是啊,我还特意去隔壁村看过呢,就是隔太远了,来回要耽误好多功夫,不方便去看,现在好了,以后咱们都能在亦思家看电视了。”严亦思笑着道:“是嘞,以后大家都多来我家看电视啊。”她说完,拿了一把梯子,把天线杆子递到屋顶上,问下面的人:“电视上有画面了吗?”“有了有了!”几个村名高兴地叫起来,“有画面了!”严亦思:?她才刚把电线递上去,这就有画面了?农村里信号这么好的吗?她走下去,往电视机面前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全是黑白雪花点。“这不叫有画面啊,这是什么都没有。”严亦思又上去调天线,调了一会儿,底下叫起来:“有了有了,这次真有了!”严亦思跑过去一看,电视机上出现了一个居家女人,是一个洗衣粉的广告。严亦思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广告她可不爱看。但是村里很多人都没看过,觉得很新奇,对着电视机里的广告议论纷纷。严亦思原本想把电视机放进房间里,但围观群众有点多,她干脆就把电视机放在了院子里面。大家对着电视机看了好一会儿,才肯散去。到了几个小孩子放学回来,见到院子里的电视机,新奇得不行,作业都不做了,蹲在电视机前面像蹲石雕,动也不动。严亦思一看,几个小孩离电视机的距离只有二三十厘米,一个个恨不得钻进电视机里面,不由地走过去,把人拉开。“你们远一点坐,这样看久了眼睛会近视,到时候就看不见东西了。”她在地上划了一条线,“你们不准超过这条线哈。”“可是,不坐近一点,我听不到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冯惠抗议道。